“哦,就是說,半年內不能圓房就是了。”賀泰哲勾了勾唇角,笑得邪魅。他如此直白地將秦若嵐隱晦之意說出口,倒讓秦若嵐雙頰微泛出紅暈。
“你如有需要,我可以盡快安排你娶了夏蓮姑娘入門,亦不會阻攔你去煙花之地。”
“看來我該為娶了個識大體的娘子感到慶幸。”賀泰哲語氣戲謔,擺了擺手道,“這不難,反正我總不會缺了床上的女人。”
秦若嵐對他這說法皺了皺眉,卻也未指責,隻收了碗筷站起身道:“那好,我隨後去找爹,你且乖乖候著,莫再生事。”
望著秦若嵐開門離去,賀泰哲臉上散漫神色一掃而空,眼中有一抹晶亮光芒,一閃而過。
秦若嵐從祠堂離開並不急著去找賀峰說情,一來天色已晚,她不便去打擾,二來她也有心故意要讓賀泰哲多待一晚,吃些苦頭。對於賀泰哲新婚之夜跑去青樓一事,秦若嵐並不想像怨婦一般追究,可她也希望賀泰哲那乖張行為,能因此而略有所收斂,少惹出些事端。
秦若嵐獨自在紫檀木的床榻上輾轉,但轉而一想到成功讓賀泰哲應了自己,不用與他有肌膚之親,原本有些忐忑的心微微放下,很快便沉沉睡去。這一覺,就到了天明。
今日她換上一身寬袖對襟綢衣,水藍色繡線織成祥雲,行雲流水般的線條,淡雅中更添幾分柔美。過了新婚,秦若嵐又恢複了平素不喜歡華麗的裝扮,變得樸素起來。頭發也梳得不似昨日繁複,隻簡單盤於腦後,便去給長輩們請安。
前廳中隻有賀峰、蘇琴,以及黃萱和賀泰川在座,未見石曉柔母女二人。蘇琴笑著解釋道:“曉柔妹妹帶著凝羽去廟裏上香了,我們雖是大戶人家,可在禮儀上並不嚴苛,若嵐你若有事,也不必每日來請安,差人打個招呼即可。”
“不妨事,若嵐來給各位長輩請安是分內之事。”
“就是,反正若嵐也不忙,不像我,一大堆院子裏的事務等著要處理。”
黃萱放下茶盞插話進來,也不顧賀峰和蘇琴還在場,全然一副管事的樣子。這讓秦若嵐記起靈兒昨晚告訴她的話,其實賀家家宅基本都是黃萱在打理,管家賀連幫襯,因此她這般盛氣淩人也就不難理解。人有了些權勢在手,難免自覺高人一等。
蘇琴親和一笑,“確實辛苦妹妹了,其實待若嵐熟悉些,也可讓她接手,畢竟她是賀家長媳,遲早要鍛煉一下。”
黃萱氣結,明眼人都清楚,她嘴上雖抱怨,可對能掌管院子內務得意得很,怎可能輕易讓出?蘇琴這樣一說,合情合理,她無法反駁,隻得暗自瞪了秦若嵐一眼。對於幾房之間的明爭暗鬥,賀峰卻一直當作充耳未聞,兀自飲著茶,入定般巋然不動。
“泰川,你這臉是怎麼回事?”賀峰視線掃向賀泰川帶著些淤青的臉,平靜的語氣聽不出更多情緒。好像詢問的是今天天氣,並無任何關切。
“別提了,老爺,是被一名新家仆給打的!”賀泰川還沒回答,黃萱先搶白道。
“為何?”
黃萱悻悻低下頭,氣焰小了些許,“川兒不過就是想和若嵐打個招呼,誰知無端招來橫禍。”
她說得隱晦,幾乎顛倒黑白,但賀峰自然了解自己兒子,秦若嵐能感到他審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才聽見賀峰繼續說道:“那下人如何處置了?”
秦若嵐不禁也凝起神,靈兒未打探到紀懷宇的消息,她也想知曉眼下他如何。黃萱不滿地答道:“本想讓連管家將他攆出去算了,誰知那人百般懇求,就是要留下,寧願挨打受罰,因此抽了幾鞭子便了結了。”
秦若嵐聞言心底一沉,黃萱說得輕鬆,但她卻明白,有黃萱授意,那些下手之人定不會輕。想到紀懷宇為了留在她身邊所受之苦,她心底好似被擰了一下,有絲疼痛蔓延開來。可還未給她沉浸其中的時間,隻聽得一旁的賀泰川出聲道:“爹,昨晚我在院子中賞月,見嫂子去了祠堂,您不是說不準任何人去探望哥嗎?”
秦若嵐抬眼,正對上賀泰川看好戲般的神情。賀泰川又豈是會有賞月雅興之人?必定是有眼線看見她去找賀泰哲,跑去告知了賀泰川,他此時拿出來說,無非是昨日裏吃了虧心有不甘罷了。但這正合秦若嵐心意,讓她能夠順著拋出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