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的,平時是他到的最後,而今天,跟妻子在海浴場酸澀地瀟灑回來,待在家裏也感到有點悶,也就出來了。再說了這幾天跳蚤市場的生意也不太好,隻覺得幾分無聊,隻有在這地方,像是才讓他有一種找到歸宿的感覺。
他在此本就並不是為了要瀟灑。也並非為了那一點所謂的報酬。完全隻是一種逃避!
“還不是早來而剛到?”高梁隨口而答,禁不住痛快地伸個賴腰。心不在焉的樣子,輕佻地調侃著:“夏令時,現在已是將九點了!”
盡管已是夏令時的九點過,這兒還是一片瀟條地廖廖落落無幾個人。好像是一時的不適應,習慣了的事一時硬是要扳過來,那也隻是別人的意誌而不是他們的習慣裏的規律。
“不僅隻是這個原因吧?也正好是找到了個理所當然的借口!”小胖子詭譎地睨著他。
“那又還是為什麼來著?”高梁不明其故地問。
“那不也就是明擺著?所謂的要投桃報李吧!在賣傻不成?知遇不報非君子。知恩不報非禮也!”小胖子滿口的文辭地賣弄聰明,煞有介事地觀賞著正在台上獻歌的女孩子,一廂情願似的興歎著:“真可謂是、一拍即合!”
“莫明其妙,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君子!”高梁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隻覺得是滑稽。“可能隻有那一巴掌就能將可以將那嘴閉上。”
“你說她?”小胖子顯出驚訝地指著台上正熱情漾溢地卡位OK的女孩子問。
“不!應該是另一位!”高梁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聯想起一則小幽默——有位男孩兒問無知的父親,一拍即合的成語是什麼意思。父親說:像你那愛嘮叨的母親,隻要給她一巴掌,就可以讓她將嘴巴給閉上!
“難道說你真的不被她的真情投入而感動?”小胖不可思議地為此憤慨。“慢慢欣賞吧,自會從中品嚐出其潛在的魅力來的。不打攪了。”他輕拍著高梁的背,很客氣、也是知趣的趁機走開。
他這時才有機會、心情去慢加欣賞正在台上獻藝的那清瘦的女孩子。看來她還是清爽樸素而且有點是單純的女孩子,不施粉黛(或也隻是淺裝淡抹吧),淡綠色的裙子,素白的上裝,猶如紫紅色的地毯上,飄來的一朵出於深山的那淡雅的野百合!樣子並不差,頗也清秀而玉立的。她正投入地唱著那首流行的——“我想有個家”。
音色並不見長,但隻是投入很深,正專注於那旋律裏的故事。像是在借別人的故事訴說自己的願望,展讀別人的佳作以抒柔懷,從別人的經曆中描述自己的感情曆程!也像是在借此尋問某人,由衷地傾訴抒情她、孤獨處鍾情於溫柔之夢的異鄉:
——我想有個家,一個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背井人,身在異鄉,宛若被支離破碎了的那隻罅釜,個中其內隱匿著的、偕是酸辣苦澀地痛楚的滋味!
他此時正從記憶的裏翻找出了那幀拍破了的曆史底片,想象得到的是、這時在台上一同流淌著的歌聲一起流瀉著的是內心的潮汐。正從另一個角度回複著當時還來不及整理的思緒,和那來不及、顧不上細細欣賞的畫麵。竟讓他、內心萌生起的那一種像是流離浮泛於悱惻傷感與殘酷的思念之中。
一陣掌聲,那女孩子已一歌唱畢,攪醒他無由的遐思。那女孩子正客客氣氣地向人們的掌聲聲致謝。目送著她下去的背影,隻發鼓勵的掌聲與她相隨,看著她、在一個偏僻的角落,一個人正守著那一爿孤獨。
他漫無經心地,倍感無聊,掏出香煙來,意外地、將昨天那揣在胸口的卡片掏挾著帶出來。他簡直是忘了,本想送與妻子,但看她後來的樣子,隻好放棄。悠閑的點上一支香煙,慢慢賞玩著,曾想隨手一丟了之,看它是那麼精致緋紅中夾著淡綠,還是不忍心。此時情不自禁、借著頭頂那淡淡的燈光,細細玩賞,看那淺綠的心卡,像是被披上了一層奇異地虛幻的色彩。
這完全就是手工精心心製作。看起來也是純粹的藝術品!粉紅的底色,整張小小的卡片上,周邊嵌鑲著淺綠色的枝葉圖案,中間剪貼著的花朵邊構成了一個飽滿的心形內廓,那貞潔如玉的花朵就悄悄地綻開在淺綠的底邊上!手感極為實在地富有立體感,看她樸素又精巧,簡易而又顯得典雅。其間以絹秀工整的藝術字體書寫著一首小詩,轉其背麵,又是精致地手寫的小草字的留言。不僅其字體看起來精致絹秀,顯然地透露出溫馨的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