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離別恨(1 / 2)

倆人走出萬花閣,剛一冒頭,一枚剛猛的真氣之箭,飛刺過來,插入堅硬的大理石門框上。

是歐陽流火的真氣之箭。

五大城主中,隻有他率先運起太陰真氣,手裏握著一把大弓,是真骨獵妖師特有的真氣弓弩,七星霸王弓。

他渾身冒著淡藍色的真氣,凝聚形成藍芒護甲,是為龜紋真氣甲。

這回,真的激怒歐陽流火了。

歐陽流火怒氣騰騰,嗔道:“小妖賊,你三番兩次,闖我府邸。今天,本座定不饒你,別以為你劫持了一個女奴,本座就拿你沒辦法。”

“閣下貴為副城主,顏麵為大,現在大家都看著你,隻要你能放我一馬,我保證不會傷及任何一人。”白繭試著跟歐陽流火打打心理戰,免得他狗急跳牆,傷了心竹。

就在歐陽流火猶豫不決的時候,霎時間,一陣雜著強大妖力的花雨,向中央庭院眾人閃射而來。

歐陽流火經驗老道,一眼便看出花雨是虛招,便急忙傾盡全力,滿弓爆射出三支真氣之箭,直刺白繭要害而來。

白繭和心竹都沒有防備。

三支真氣之箭刺穿了心竹的胸膛後,又有一支貫穿了白繭的左肩。

頓時,白繭使出渾身妖力,抱起心竹飛身疾馳,逃離歐陽府邸。

他抬眼望去,一個黑衣人,站在巍峨的主樓樓頂,再次向歐陽流火等獵妖師射出更為綿密的妖力花雨。

趁著這個時機,白繭帶著血如泉湧的心竹飛身一躍,閃身飛到院牆外。

疾行五裏後,餘夢歡在事先說好的地方接應白繭。

此時,心竹已奄奄一息,白繭急忙用冰針封住她的幾大要穴止血,又運起妖氣護住她的心脈。

心竹的身子漸漸軟癱下來,嘴唇發白,瞳孔的神光漸漸消散,白繭知道她快不行了。

“心竹,挺住,…是我,都怪我太莽撞了。”白繭心裏亂成一團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心竹強忍這痛苦,眼角湧出最後一滴眼淚,強顏苦笑道:“我快不行,能在最好的時候,遇到你,是我的運氣。本來還奢望能追隨你這鹹蟲,再胡鬧一陣子,可惜,我沒時間了。”

“心竹,別說這些,你會好起來的。過了這個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心竹嘴角微動著,越來越弱了,半響才道:“你又在說混賬話,我是不行了,不過你要,好好活著。”

看著瀕死的心竹,白繭驚惶失措得像個迷路的孩子。

心竹伸手輕輕觸摸白繭的臉龐,無力道:“記得,奶奶,臨死的時候,對我說過,沒人能一直陪你,能陪你,走完一段路的人,已然,是極好的,緣份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好冷……我看到奶奶來接我了。”

“心竹,別閉上眼睛,別…”沒等白繭說完,心竹纖手滑落,靠在他懷裏永遠睡著了,神情泰然,嘴角像凝固了似的,留下一抹彎翹,不知是在微笑,還是有未說完的話。

一顆冰冷的、淡藍色的大妖妖丹從她仍然溫暖的軀骸上,飄然而起。心竹真的,真的已經死了。

第二天,白繭和餘夢歡把心竹葬在一個他們曾經一起戰鬥過的地方。

低矮的山陵上柏樹青青,清澈的溪澗中亂石磊磊。

山丘、流水、柏樹、野花,還有一坨新土壘起的小墳包。

人的生命總是那麼脆弱,容易腐朽、潰爛、消亡,難以長存,隻能像野草野花一樣,匆匆而開,匆匆而敗。

心竹,就此長眠,就像一位出了遠門的朋友,永遠不會再見麵了。臨別,白繭用小刀在一塊木板上刻下她最喜愛的詞曲: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

花落花開自有時,總是東君主。

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他把小木板一並放進泥土裏,就讓它和漫山的野花陪著她吧。向墓碑三鞠躬後,本想就此離去,但白繭還是身不由己地坐在地上,呆坐在墓邊。

“老餘啊,如果你小師叔,有一天也離你而去了,你會痛苦嗎?會哭嗎?”

餘夢歡一直立在一旁,半響才道:“會。”

這時,遠遠地,田娟和公冶雄領著一個女子,朝白繭這邊走來。

近了,白繭才看清那女子的容貌,好像在哪見過,像是昨晚的花魁之一。

田娟不忍看著兒子傷心難受,安慰道:“三兒啊,別難過了,人死不能複生,心竹是個好姑娘,就讓她安安心心地走吧。”

“嗯。”

“…這位是?莫非,你是昨晚救我們的那個黑衣人?”白繭感知到了似曾相識的妖力,打量著這年齡不到三十的奇女子,她眼神裏透著一股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