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累你?”晏慕琦回過頭來,看著興師問罪模樣的晏慕寧,嗤笑一聲,“你以為你是誰?”明明是一張慘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
“我是誰?”晏慕寧不怒反笑,“我是你二姐。”
晏慕寧從未見過一個比自己還弱的人,還可以這樣狂妄自大。可這樣不自量力的狂妄,讓晏慕寧不禁覺得她也不過是個隻會逞匹夫之勇的傻子。這樣的傻,非但沒有一點說服力,反倒讓人恥笑不已。
“二姐?”晏慕琦玩味地咀嚼著這個詞,隻覺得好笑,“晏慕雪那賤人,跟我同父異母,我都從未當她是姐姐。你算什麼東西?你不過是我二叔的女兒,不同父不同母,硬湊出來的關係罷了。”
晏慕寧想不到她在自己的冰晶雪劍麵前,竟然還敢這樣乖張,不禁咬著牙將劍深抵了一分,“竟敢這麼跟我說話?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殺了你?”
“信……”晏慕琦拉長了音調,冷睨著她,“可是,殺了我,你還是當不了太子妃。殺了我,又有什麼用呢?我知道,聖女之位對你來說,並不重要。你也不過是想借此增加你在太子眼中的好感而已。可你爬得再高,太子再喜歡你,也抵不過先皇後的一道懿旨,不是嗎?而那個小賤人,什麼都不需要做,隻需要好好活著,就能得到你千辛萬苦也得不到的東西。所以,連個廢物都不如的你,憑什麼要我叫一聲‘二姐’呢?”
心裏的痛處,這樣被人毫不留情地攤開來。晏慕寧原本冷傲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起來,手裏的冰晶雪劍一收的同時,疾風般襲到了晏慕琦的眼前。兩人眼對眼,近在咫尺。
晏慕寧周身散發的冰寒之氣,結成一道氣障裹住晏慕琦,一陣陣地收縮勒緊。無形的壓力,讓晏慕琦呼吸窘迫起來,她卻依然倔強地與之對峙,不甘示弱。
看著晏慕琦已經蒼白的臉色,慢慢泛起瀕死的紅,她終是滿意地笑了笑,“至少,我比你強!”
像看跳梁小醜一般,晏慕寧終是勾了勾唇,拂袖轉身。
而那個小賤人,什麼都不需要做,隻需要好好活著,就能得到你千辛萬苦也得不到的東西。
好好活著麼?哪有那麼容易!
晏慕寧看著遠處依稀可見的巍巍宮闕,仿佛看見了自己站在那高處睥睨天下的模樣。而她的身畔,百裏寒一身明黃色的龍袍,目光溫柔寵溺,將她緊緊摟在懷裏。
有著這樣的憧憬,晏慕寧唇邊的笑漸漸變得明媚起來,如沐春風。
而這頭,晏慕琦剛剛擺脫了氣障的壓製,還在艱難地喘著氣,卻突然瘋狂而恣意地笑起來。
晏慕寧啊,你再強,還不是被我玩弄於股掌之間?而那個廢物……
晏慕琦得逞地笑著,滿目裏都是嗜血的狠戾。
時間匆匆,轉眼夜色將臨。
晏慕雪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呆在房間裏,默寫《六合秘法》。默寫到現在,雖然也隻完成了大半,但就在這默寫的過程中,她漸漸摸索出了一個辦法。
前世,薛家子弟雖然不能習武,薛家卻是四方大陸裏頂級的煉藥世家。因而,薛家人雖不習武,卻有著很深的修為。若非這副身體的丹田有損,她要習武,絕不比底下的兩個妹妹差多少。
因著前世的基礎,晏慕雪突然想到,要解決丹田的問題,可以先用印心內觀之法看看。印心內觀之法,就好似靈魂出竅,用神識看盡自己身體的每一條筋脈、每一個節點、每一滴血液。待看出丹田的問題所在,再配合六合神針一點點地修複。
對於暫時無計可施的晏慕雪來說,比起成為堂堂國師的女人,這辦法可好太多了。
唯一不好的是,印心內觀之法需要入定,一旦入定,便不可隨意打斷。若是突然被打斷,不但神識受損,還會造成身魂不能合一,永遠醒不過來。
反正現在也是個廢物,跟死了沒什麼區別。
倒不如,搏一搏。
晏慕雪咬咬牙,做了決定。待吃過晚飯,晏慕雪便雙腿盤坐在了床上。
印心內觀,並不需要靈氣做基礎,隻需要凝神入定即可。所以,晏慕雪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待入到有心定的境界,已經能以神識觀得身體深處。神識隨著血脈遊走,直往丹田的所在。
原本盈潤的氣血,到了接近丹田的地方,慢慢變得晦暗起來。小小的丹田之地,似乎也充斥著一片死氣。與丹田相接的血脈,在神識裏,變得模糊不堪。
晏慕雪想要看得更清楚,神識的奔走似乎也變得急切了些。
一點一點……
快了快了……
那些血脈,已經慢慢變得清晰起來。隻要再看得深一點,就可以……
窗外,一道白影卻是突然闖了進來。看見床上入定的晏慕雪,沒有絲毫的猶豫,手上的寒光一掠……
直直,刺向晏慕雪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