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片刻,右副使如實相告道:“不瞞大人,我鎮獄司原本出自皇城詔獄,用來關押犯了大過的權臣貴人甚至是皇族,而後來隨著先皇祖征服天下將幾乎多半大陸納入尨朝,原本關押普通犯人的詔獄已經遠遠不夠用了,先皇祖便下令將詔獄改名鎮獄司,專門用來鎮壓修為強大的罪人,並且把鎮獄司分為兩大部分,一為追緝鎖拿的追魂者、二為鎮守看押的鎮命人,追魂有箋,鎮命有印,得箋者必入獄,受印者必鎮壓。”
“當是時,尨朝初立,犯奸作亂者眾多,於是追魂箋四散天下、鎮命印鎮罪無數,頂盛之期鎮獄司內關押行者無數、命師如狗,就連開悟、明道武師亦有數十,我司內更是強者輩出、深得帝寵,一時之間,我鎮獄司天下無人不知、威名無人不曉,宵小等一見即聞風喪膽。而如今天下已定,雖然我鎮獄司依舊鎮壓魔頭無數但也遠遠不如往日輝煌了。”
“至於尚書令一事,屬下也略有耳聞,五年前據說有上界天宗弟子降臨,吾皇親迎,以上賓之位款待,一年後封為尚書侍郎,兩年後就任尚書令,聖眷之濃,百年內見所未見。據我等私下調查,發現此人乃傀宗機關親傳弟子,在宗內地位似乎也甚是不俗,但並未持降臨使之令,而由大人如今降臨來看,似乎大人宗內並不知曉此事,而我鎮獄司之前也一直由上界天宗禦鬼門人擔任司獄主,不過禦鬼宗已有大半個甲子未曾降臨使者前來了,想來吾皇見此有空才讓大人頂替上來的。”
“而那尚書令雖位重權高但我鎮獄司也分毫不差,甚至在實權上麵還要強上幾分呢。”說到這裏,右副使忍不住辯駁了一下。
微生默臉上看不出神情隻是微微譏誚道:“縱有再大實權,你也要敢用才行,要不然鎮獄司怎會不一直繁盛下去?”被新上司一眼看透虛實,就算右副使麵皮再厚也免不住幹笑兩聲。
“不過,鎮獄司消息還是蠻靈通的,尚書令的消息可不是誰隨隨便便就能得到的,更何況是他還是天宗弟子,想來鎮獄司裏還有一個打聽消息的部門吧?”這次微生默眼神裏分明帶上了質疑之色。
右副使立即跪地道:“大人,索飛再如何膽大也絕不敢欺瞞大人,這些消息都是朝廷聽風部聽風使收集到的,屬下不過是旁敲側擊外加一點‘小意思’才得到消息,並非屬下刻意隱瞞啊。”
聽風使嗎?當初在沐雨城好像就有一個叫姓鄴的聽風使被坑死在‘木家’了呢,“原來如此,你叫索飛嗎?那你又叫什麼?”微生默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轉頭看向了一旁侍立左副使。
“屬下鄔和,係屬鎮命人。大人,索飛是鎮獄司內唯一的命師境追魂者,向來隻擅長殺戮不擅言辭,還請大人見諒。”左使鄔和隨即為索飛向微生默請罪。
“隻擅殺戮?”微生默從主座上緩緩起身,一陣強大的壓迫感彌漫開來,“證明給我看看。”
左右副使臉色一變,右使索飛倒也有幾分膽色,不顧之前在春月樓所受的前車之鑒,硬著頭皮道:“屬下擅長也並非隻是殺戮而是鎖拿,大人要看也未嚐不可但卑職見大人未曾有傀儡傍身,恐傷到大人萬金之軀。”傀宗人擅長傀儡而不注重鍛體,這眾所周知。
微生默隨意地招了招手,一個神色漠然的青衣男子緩緩從一處陰影角落裏走出,正是傀儡克明。左右副使則悚然動容,一個大活人無聲無息地一路跟著他們,自己居然毫無察覺豈不恐怖?
“動手呀,站那幹嘛?”微生默又坐了回去,雙手支著下巴道。“大人?這,這是您的侍從?不讓您的傀儡出手嗎?”索飛有些愕然,“嗯?”微生默隱隱察覺了什麼不同:“那你覺得我的傀儡是什麼樣的?”
“難道不是像尚書令大人的鋼鐵機關傀儡一樣嗎?”索飛神情疑惑,“莫非大人是傳說中的招魂一脈?據說可以招來強者魂魄附體傀儡進行作戰,不過招魂的話,按聽風使所言,大人的傀儡也應當與機關傀儡一般無二才是啊?”
微生默眯起眼睛若有所思,難道他們不知道我牽絲一脈?不,想來不隻是他們,既然是‘按聽風使所言’那麼絕大多數人可能都不知道牽絲一脈,難道自己的傳承已經沒落至此了嗎?不過,這對自己而言並非壞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