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輪回，就像……因果。
周歆再次伸手去摸酒壺，卻在半路被一隻手攔住。
冷眼看了一下午都沒有做聲的杏因終於開口：“你還是醒醒吧，別忘了我們是來幹什麼的！”
夜涼如水，杏因一身黑衣，半個身子都趟在河水中，正在一步一步往深水裏走，他此行便是要去往明澤河底。
昨天下午，周歆探知了梧桐的記憶後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喝了一下午的酒，他擔心清梧無奈出聲一勸。
沒想到已經八壇子酒下肚的陰君大人眼神還清楚得很，他還疑心凡間的酒竟是這麼沒有用。
於是下一刻，神誌清楚的周歆便開口道：“你是誰？”
杏因被這句話氣得差點動手打人，豈料說完這句話後的陰君大人立刻”哐當“一聲摔在地上。
獨留杏因站在那裏，簡直不曉得擺出什麼表情來。
悶聲不響地喝，喝完了倒頭就睡，清梧也是，他也是，這夫妻倆怎麼是一個德行的啊？
他無奈地看著在地上挺屍的人，還是好心地彎腰將他扶起來。
正打算帶他去個舒服地方躺一會兒，卻突然感到耳畔一陣勁風襲來。
他慌忙鬆開周歆，破空而來的一隻長箭正正擦著他的臉頰飛過，錚然釘入了銀杏樹幹中。
從紅葉林中來的？有埋伏?！
這個念頭剛剛劃過腦海，便立時被他否定，不對，這支箭上並沒有殺意。
杏因抬手拔出箭，仔細觀察了一番卻沒有任何發現。
正疑惑時，一股黑煙卻從手中陡然纏繞升起，他一下子怔住，腦中居然顯出一幕幻景來。
紅葉盡頭，瀑布騰流，明澤靜淌，發著微光的結界正飄蕩在河底的幽暗之中。
杏因看得愣住，黑煙散去，他才回過神來，長箭仍然躺在他手中，平平無奇的模樣。
是瀑布上方的那條明澤河，這是提示嗎？還是蛇妖送來的戰帖？
他滿腹疑惑地轉過身，卻看見原本醉倒的周歆坐在地上半睜著眼睛看他，神色懨懨，眼中卻是清明。
杏因被他眼中的寒意嚇了一跳，立刻將手中的箭遞出去：“有情況。”
那支箭卻然施了法力，但它的法力隻夠顯示一次幻景，周歆聽完他的描述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支箭一定是蛇妖送來的，目的也很明確，就是想利用清梧引他們前去。
前方一定是個陷阱，但這是能夠知道清梧情況的唯一線索。
兩個人討論了半天也決定不下來，杏因性急，一伸手直接搶過那隻箭：“唉呀，這麼下去也沒個頭，幹脆點，我去！”
周歆卻不放心：“蛇妖功力深不可測，你連女鬼的對手都不是，如何能對付他？”
杏因卻不這麼認為：“不一定哦，他要想打架剛剛就可以動手了，何必繞這麼大一圈？
他掂了掂那隻箭：“他隻要是另有所圖，那就不會輕易傷害我和清梧。”
“更何況，你是我們中間最厲害的呀，”他手中的箭敲在他的肩頭，“你留在外頭，萬一我不敵他，你還可以想辦法救我們嘛！”
於是昨夜他們便敲下計劃，他去往明澤河底一探究竟，而周歆回到江南河再找線索。
而那個時候的他顯然太認真，沒有意識到周歆眯起來的眼睛裏一閃而過的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