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喬染玉卻清晰地感受到他手上不由自主的震顫,體會著那隱隱傳來的絲絲痛楚,心也跟著僵硬成一塊岩石,拳心緊緊握著住,指尖仿佛要嵌進肉中,流澍目睹著她揪心的緊張,不自覺忘記了疼痛,神色也漸漸柔和下來。
此刻,有她陪在自己身邊,這點痛楚又算得了什麼?
他隔著自己的手掌在喬染玉眼眸上落下一記輕輕淺淺卻無比稚嫩的吻,清淺到除了他自己,誰都沒有察覺這個吻的存在。
趁著流澍的分心,太醫已然緩緩將剩餘的箭柄抽出,流澍痛癢不覺,一眾人前後皆上手替流澍上藥止血,層層包紮。直至見不到血跡,流澍才肯鬆開手,放喬染玉的雙眸重見光明。
喬染玉雖是被蒙住了眼,可方才眾人的震驚的抽氣聲與繁雜的忙碌聲卻是將當時屏息凝神的血腥場景都刻畫了下來,在腦海中曆曆上演。
一睜開眼,趕忙去瞧纏繞在流澍緊實的腰間的圈圈棉紗。
“這樣便足夠了麼?”喬染玉輕扶住那層層疊疊的紗布開口問。
“四殿下的傷勢雖嚴重,幸而箭是從肋骨間穿出,未損傷骨髓,隻不過傷及肝脾,可要好生將養調理,補血生津才是。”太醫在一旁仔細地回著流澍的病情。
喬染玉聞聽太醫的話,瞧著滿地沾染鮮血的斷箭,滿心的後怕,若是再射偏些,隻怕是要性命難保了,她該拿什麼,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流澍見她眼眶又一次紅了,心中動容,輕輕拍拍她的肩頭,寬慰道:“瞧我這不是沒事了?玉兒妹妹不要再擔心了。”
喬染玉輕靠在他肩頭,不想讓他擔憂,勉強蹭著他的皮膚,點了點頭。
“你們先下去吧。”流澍吩咐,“我與三哥有事商議。”
“喏!”緊張忙活了一個夜晚,眾人終是得以鬆下一口氣,退了出去。
流遠上前來,坐在榻邊。
“遠哥哥可知今晚的那些人是誰?”喬染玉先開口問道。
“若是沒猜錯,應該又是他。”流遠若有所思著。
喬染玉知道流遠口中的他,必然指的是流錦了。
“我也想得必定是他。”流澍認同道。
“哥哥們從何而知?”
“二哥之前有跟我們提到你那對兒蝴蝶發別兒,說他當時隻拿去了其中一隻,可你卻說一對兒都丟了,他思來想去總覺得事有蹊蹺,想必是被哪位有心人給借機偷走了,便給我們提了個醒兒,說他絕不會用那隻發別兒作為信物,若是看到那隻發別兒,定要小心。”流遠解釋著。
還真是軒哥哥說話的心性,說別人那是偷走的,說起他自己倒說是拿走的,還真是不知羞恥呢!
隻是…那偷了自己的發別兒的人,又是櫻兒嗎?她究竟為流錦做了多少自己還不知道的事情?流錦就真的這般狠心,拿著櫻兒為他做的一件件出賣良心得來的物件不留餘地地對付自己?
若此次射傷流澍之人真的是大殿下,那他要掐死自己,將自己推到樹下時那充滿殺意與恨意的眼神又是為了什麼?是因為自己拆穿了他的計謀嗎?
若是如此,一切便有了解釋,那人便是大殿下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