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朗常在風月場中,往日裏也不是一個沒有風度,蠻橫無禮之人。此時在一眾女伴中,當眾被人打了一巴掌,雖未惱怒,麵子上有些過不去。看她剛才手腳力道,應該是練過的,在她這些女伴中,肯定也吃不了虧。於是退到一邊看戲,並未去勸解,看她一人被他的女伴們糾纏辱罵。
那一夜的事,本以為在她匆匆逃開之後,便不會再與她有交集,沒想到今日能再次見麵。在這眾多才子佳人麵前,僅膽識就已強過其他在場的所有貴婦小姐。
當麵沙揭開的那刻,李遠的心也提了上來,一雙眼轉瞬不瞬的盯著。沈君儀不僅才情出眾,果然樣貌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一見美人的模樣,李遠再也坐不住了,不等柳飄飄說話,便直接從三樓飛身躍下,搶過姚敬之的話道:
“姑娘無處可去,如果不嫌棄可以到李府,我定會好好安置你的!”
李遠已有妻妾的人,而且還有個幼子在跟前。妻子生下兒子便撒手而去。雖在外從不缺女人,但眼前女子,連來路都不甚明了,就想直接往家裏領,倒是不多。
沈君儀初見李遠時,略一驚,但很快收斂神色。心中嘀咕,這人是真沒認出自己,還是假裝的。不過此時自己有求於此,看他與這相熟,倒不是能把他得罪了。不論真假,他既要重新相識,自己也便將那夜的事翻過。
於是輕輕搖頭,柔聲溫婉的回絕道:
“多謝這位公子好意,君儀隻想呆在煙雨樓,讓我做兼做丫頭打雜都可以。隻要煙雨樓肯收留我,在這煙雨樓做事分紋不取。”
雖是回李遠的話,眼神卻是堅定的望向柳飄飄。柳飄飄心下了然,直入主題問道:
“你有什麼條件?”
“隻求能在煙雨樓掛牌揚名!另外我有一個姐姐,已身懷六個月身孕,希望煙雨樓也能給她一方住處,我也好照看她。”
柳飄飄輕眯雙眼不語,沈君儀會意,知道柳飄飄對自己的身世,還是有些顧慮。於是繼續說道:
“君儀和姐姐是清白之家,這次從家中偷跑出來,即使往後家人尋來,也定不為難煙雨樓。您大可放心!”
如此說柳飄飄便也明白了,自是某家小姐,遇人不淑,的老套故事。可又為何反要揚名?不僅壞了自己名節,更是敗壞了自家門楣。需知一些大戶人家,尤其是官家,最注重的便是內室的名聲。
柳飄飄也不是一個畏首畏尾的人,這個疑問也隻待隔幾天慢慢再了解,此時便沒有再問下去。而是說道:
“掛牌沒問題,至於能不能揚名嘛,這除了看姑娘的本事外,還要些時運。不過你今天倒是開了個好頭。至於你姐姐麼,我會給你們一間單獨的房間,你和你姐住一塊,吃穿和其他姑娘一樣,這樣安排如何?”
女子沒想到會這麼順利,嘴瞬間改了稱謂,行了個禮謝道:
“謝主子!”
那份欣喜之態,既是晚上,也讓人覺得有如白日當頭般溫暖熱情。
柳飄飄微笑著,拉過沈君儀的手說:
“不必叫我主子,在煙雨樓大家都是姐妹,你年芳多少?”
“剛滿十六。”
“哦,那是妹妹了。我比你大了六歲,就同她們一樣叫我柳姐姐吧。”
這邊剛說定,李遠還是不死心,瞅著間隙又上來搭訕。
“沈姑娘若來了,那大家都是自家人了!我叫李遠,我妹妹也在這,以後可要多關照關照我那妹子哦!”
沈君儀輕下腰,撫身回禮道:
“公子言重了,君儀初來乍到,若有什麼不到之處,還希望公子和各位多指點才是!”
“好說,好說!”
李遠一邊說,一邊上前用手托住沈君儀的手。沈君儀手輕輕一抖,輕微閃躲了一下,不著痕跡的也向姚敬之行了個禮,借故抽身。
“今日多謝這位公子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