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熱情地上前向程老爺子打招呼,兩家人有說有笑坐在一起閑話家常,其樂融融,其他人也相互交談,有說有笑。
好一派婚禮之後的熱鬧景象,隻可惜,少了正派主角。
唉!
教堂裏一派熱鬧的景象,程朝翼悄悄退了出來。
真好啊,不是嗎?
有情人終成眷屬……雖然他們暫時還沒有完全解開心結,但是他相信,經過這些磨難,程顯明和唐子怡他們兩個人會懂得彼此珍惜彼此的感情,學會尊重,學會體諒,學會真正的愛。
他忽然停了下來,轉過身,身後緊緊跟隨的人沒預料到他會突然停下來,差點撞到他身上。
“翼,我……”
程朝翼看著眼前這個麵露羞怯的女子,輕輕歎了口氣。
“阿雪,你跟著我出來,有事麼?”
慕容雪鼓起勇氣,還是不敢看他的眼睛,隻是低聲道:“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我也隻要一個機會就夠了。”
程朝翼凝視著她秀美的臉龐,神思卻飛到天際外,冥冥中,似乎聽到一個嬌媚的聲音柔弱又堅定地在耳邊響起:“翼,你要快樂啊!我不許你不快樂!”
程朝翼的回憶。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要一個機會,一個重溫舊夢的機會。
我知道天意就是如此,不管給我多少次機會,不管給我多少個開始,結局依然無法改變,就好像被設定了結局的程序,不過你走哪條路,最終都會彙集到終點。
人生的終點是什麼?
我想,單娜已經給了我最好的答案。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人生的終點,絕對不是死亡。
單娜是一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能夠在美國的大學就讀,她依靠的是自己的天分和努力。她每天都要做很多事情,把生活安排的忙忙碌碌的。她的學習很好,每年都可以獲得全額獎學金,足夠她的學費以及日常開支,況且她是個非常節儉的姑娘,也許還會有一點剩餘。
但是她好像患有瘋狂自虐症,每天都會利用課餘時間外出打工,她隻是學生,算的上是非法勞工,工錢很低廉,工作很辛苦,但是她樂此不疲。
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懷疑她患有自虐症。
就跟我一樣。
我喜歡讓自己忙碌一點,再忙碌一點,一分鍾的空閑時間也要利用到公司的運作裏。
工作可以讓我有一種踏實感,同時還有一種存在感。
在異域的國度裏,不管你生活多久,總是有一種客居我鄉的漂泊感,因為這裏不是你的家,過去不是,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是。那麼我的家在哪裏?
是在那個叫做中國,A市的地方麼?
我應該把那裏看成是我的家,每次跟母親通話,她總是會在快要結束的時候,猶豫著加上一句:阿翼,你什麼時候回家來看看?
這句低低的問候讓我心生悵然,同時默然無語。
我有很多種理由和借口推延回家的時間,一次又一次,一直到連我自己都麻木了。
單娜說,愛一個人的時候,可以有很多種理由;不愛的時候,理由就隻有一個,那就是不愛。
我想,我不肯回家的理由也隻有一個吧,就是不肯回家。
那是我的家嗎?我常常這樣想。我的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這個世界,我生了很重的病。金錢絕不是萬能的,如果是的話,那它首先就應該留下我父親的命,可惜,就算程家家財萬貫也無力買通死神。
父親辭世後,母親跟我搬到大伯家裏住,具體的原因作為兒子我不願意猜度,我隻知道我變成了一個客人住在別人家裏,一住就是十年。
我想我永遠不需要知道母親的理由,上一代的恩怨,下一代無力理解,也不需要理解。母親跟伯父,還有父親之間發生過什麼,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但是這並不妨礙伯母對我的仇視——我是個中途的插入者,我和母親一樣,打破了她的家庭平衡。
我聽過一個傳說,當初,伯母和伯父的結合就是一場豪族聯姻,商界交易。伯母的父親就是西方威爾頓斯坦家族嫡係繼承人,由於這個家族處事低調的緣故,所以,伯母的身份一直沒有對外界公開,外界一直以為她是西方某個豪富財閥家裏的女兒。
程顯明的外祖父隻有這樣一個女兒,自然十分疼惜,對於她遠嫁中國十分不滿,但是也無可奈何。後來女兒暴卒,外祖父大受打擊,臨死之前,吩咐手下人設法秘密找到程顯明,並且把繼承權交到程顯明手上,暗示他要為自己的母親報仇。
所以,在身份問題上,程顯明並沒有欺騙唐子怡,隻是做法有些過分。程顯明一直兼任兩個身份,多年來暗中收購程氏集團的股票,他大概想徹底搞垮程氏集團,借以打壓他的父親,進而獲得最大的勝利。
仇恨是個很有意思的東西,當你極度渴望一個人的愛而無法獲得時,你會渴望獲得他的憤怒,甚至是他的仇恨——間接地獲得慰藉——至少這證明你離他很近。
我聽過的那個傳說,是關於程顯明的身世之謎,那個時候,伯父和伯母一直在吵架,他們的婚姻關係幾近破裂,是這個孩子的出現,才挽救了這場婚姻。爺爺親自出麵,用家族的威嚴震懾了伯父,叫他永遠打消了離婚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