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長河一五一十地講起了“那兩個舅子”幫的忙,最後緊緊地摟著鍾琴說:“那也是為了得到你的愛喲!”
這夜,鍾琴配合得異常默契,楊長河特別高興,嘖嘖稱讚道:“今晚真是別有一番天地喲!”
然而……
今夜無眠
汪霞性格沉靜,下班後很少去逛商場壓馬路,很多時候是獨自看看書或想想自己的心事,畢竟是25歲的大姑娘了。當然,有時思想也會滑到曾帆身上,往往這時,她的臉就會倏地一紅,暗暗罵道:“神經!”
她了解曾帆的那段人生悲劇,很是同情,同時還帶有幾分敬意。幾個月的朝夕相處,汪霞真切地感覺到曾帆是一個為人實在,做事幹練,頭腦清醒的人。
汪霞是江城鄉下姑娘,幾年前,高考落榜,家中經濟條件不容她複習,便到廣東的一家工廠去打工。人漂亮,有頭腦,不肯隨波逐流沾腥惹臭,混得並不滿意,打了兩年工,沒有掙下幾個錢。回到故裏,不願再去,經熟人介紹,成了“一百碗”粉館的雇員。
鄧英,18歲,是曾帆的表侄女,在齊桂香的身邊已生活了兩年多。鄧英愛熱鬧,一下班就滿街滿巷地去“瘋”,“瘋”夠了,回到店裏向汪霞講一些虛虛實實的見聞,汪霞似聽非聽,她也不顧這些,隻顧講,得意時還手舞足蹈,嘿嘿地笑個不停,有時笑得扯嗝嗝,有時笑得眼水亂滾。汪霞便稱她為“瘋婆娘兒”,當然是在隻有她倆的情況下。鄧英不發氣,隻是回敬汪霞“陰死鬼兒”。
店裏還有一位特殊的雇員,名04洪鐵山,外號洪垮肚兒,在江城知道洪垮肚兒的人遠遠多於知道洪鐵山的人。他原本是江城縣委小招待所的廚師,退休後與老伴住在城中的老屋中,幾個子女均在外地工作。平時,搓點小麻將聽聽川劇,興致高的時候,也到城郊農家的魚塘裏垂垂釣,晚年生活過得有1有味。
很多酒樓賓館的老總曾到他家用高薪聘他去當顧問,他說我不需要那麼多錢,請另請高明吧。曾帆通過熟人的引薦,找到洪鐵山,沒有說錢的問題,隻是談了談自己的情況,他竟然滿口答應了。
店中的幾個人分工明確,配合默契,都很賣力,似乎沒有主顧之分。曾帆負責采購和掌勺,洪鐵山技術指導,鄧英跑堂,汪霞收銀。
下班之後,曾帆忙著回絲綢廠照顧一家老小,洪鐵山也得回家陪老伴,留守粉館的任務就落在了汪霞和鄧英的肩頭,她們也沒有別的去處。
這是深秋時節的一個夜晚,下著牛毛細雨,天氣也有了幾分涼意。
往曰,鄧英與汪霞同睡一鋪,但各有各的領地,界線分明。今夜,鄧英叫著“陰死鬼兒”爬至1」了汪霞的一頭匍伏著,伸著頭打量著燈光下汪霞的那張臉一一汪霞不聲不響,閉著鳳眼,像是已經入睡了。
“汪姐,汪姐……”鄧英甜甜地低低地叫著。
汪霞依舊不聲不響……
鄧英不喊了,知道是裝的。她也裝出一副凝神的姿態看定汪霞的臉,然後像突然發現了什麼似的,很抒情地說道:“嗬,這是多麼誘人的一張臉呀!你看,它多細嫩,多紅潤;還有這唇,薄薄的玫瑰紅似的唇,吻一下吧,定會給你烙下一個永恒的記憶……”
汪霞感到那氣息越來越近,以為鄧英真要來吻自己,便睜開那雙大而明亮的眼睛,微笑著,說:“你在發什麼癲?”
鄧英頭一偏,嘟嘴馬臉地說:“為人莫當官,當官是一般,早上才當上老板娘,晚上就在自己的妹妹麵前裝腔作勢了。”
今天早上,有個外地來的食客,站在收銀台前喊道:“老板娘,我吃二兩米粉。”當時汪霞沒有解釋,也無法解釋,隻是紅著臉收了錢。
這話,被正在收碗的鄧英聽得清清楚楚,這情景,她也看得實實在在。現在,鄧英以此來取笑汪霞,汪霞氣得一翻身爬起來死死地壓住……英。“瘋婆娘兒。”汪霞嘴裏罵,細長的手指在鄧英的腋窩裏亂撓,鄧英像一條被逮住的籠子豬兒似的,咯咯地笑著,拚命地逃著……
“好姐姐,我不了,我不了!”……英連連告饒。
汪霞住了手,睜大眼睛,黛眉呈威,厲聲罵道:“你這個瘋婆娘兒,再亂嚼舌頭,看我不把你的臭嘴當燒雞撕來吃了!”
夜已深了,鄧英回至自己頭,早已呼卩乎入睡了。
不入。
汪霞滿腦殼裏都是曾帆的影子,攆不走揮不去。
憑著自己的直覺,汪霞認為曾帆對自己的工作是讚許的,自己的意見他也能樂意采納,有時遇到難辦的事,他還主動征求自己的意見。但個意思,她倒沒有感覺到一有時,送他一個眼神,不知是裝聾作啞,還是真不懂;不知是少根這方麵的感應的神經,還是鍾琴在他心靈上施暴後留下的傷痕太深一他心中的扇愛情之門似乎根本就沒有要再啟開的意思……
今夜,汪霞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