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這種對知識的渴望,林芝芳才看中了文化人鍾福。二十多年的兩地分居的夫妻生活中,也鬧過不少的風流韻事。
很多人都說,紅橋公社婦聯主任的唯一的兒子與鍾福有血緣關係。這位婦聯主任的丈夫在外省工作,沒有生育能力,便選中了鍾福,因為很多時候公社院內隻有鍾福一人在家。
孩子生下來了,很多人,特別是公社機關的一些女人,一遇到林芝芳哥哥的嶽母嫂嫂的娘一彎來繞去說些風涼話。林芝芳從那位婦聯主任的兒子的臉上似乎也看出了些鍾福的影子。
她要鍾福交代,鍾福交代得很徹底,聲淚倶下,態度端正。
林芝芳覺得鍾福認識得好,也就原諒了他。同時,組織上也采取必要的措施,把鍾福調離了紅橋,後來那位婦聯主任調到他丈夫裏去了,鍾福又才回到紅橋。這時的鍾福不可能再有這樣的好事了,因為他結紮已有兩年多時間了。
就在這時,林芝芳竟懷孕了。
鍾福死個舅子也不承認是自己的作為,也不相信自己還有這樣的能力。林芝芳有口難辯,隻是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
隨著女兒一天天長大,鍾福方才釋懷,女兒的長相、性情活脫脫的一個他的再。
鍾福對林芝芳恩愛有加,對這個在風波中誕生成長的女兒視為掌上明珠。
這樣鍾福與林芝芳夫婦膝下就有了大小不一的四個女,沙河第一家成了名副其實的女兒國。
“女兒國”夜話
林書記的大女兒叫鍾慧,20歲,已和一位在役軍官結了婚。林書記怕女大出醜事,鍾慧18歲訂婚,19歲就揣著公社出的25歲的證明到部隊成了親。那位軍官是沙河人,父親是大隊書記。鍾慧隻有初中文化,能歌善舞,現在紅橋供銷社工作。
林書記的三女、麼女是在校生,在沙河小學讀書。老三鍾瑟讀初中,曾帆是她的語文老師。老麼鍾英在讀小學。
二女兒叫鍾琴,17歲,初中畢業在家待業,未考上高中。
林書記下隊的時間多,鍾琴在家主政,煮飯、洗衣、打掃屋子成了她暫時的職業,挑水她不管,她也管不了一要把一挑沙河水挑進缸,那一掛掛石梯就是她解決不了的難題。挑水是當農民的大伯的事情,大伯就在場口坐,隔一兩天就會來收潲水,順便把一缸水挑滿,遇吃飯時,也是會吃飯的,遇啥吃哈,不會因他而力菜。
鍾琴把家務活做完後,要麼到街上去耍,要麼就在家裏接待自己的夥伴。初秋的午後,依舊很熱,據說還要熱一段時間,立秋沒下雨,還要熱24天,24個秋老虎。
兩個妹妹上學去了,鍾琴做完家務鎖好門來至了街上唯一的一家食店,這是一家無名食店,也無須取名。鍾琴的一位女同學,也是本街的夥伴,接她媽的班在這裏工作。鍾琴渴望工作,就是端盤子這樣的工作也很羨慕。
那位同學今天工作是賣牌子。幾塊沒有卸下的門板和一麵牆壁構成一個角角,這裏擺著一張方桌,桌上放著一個油光水滑的木箱,蓋子開著,裏麵間隔成一個個方格,每格各有各的職責,有的放糧票,有的裝人民幣,其餘的裝不同類別的牌子。桌子靠牆的一麵放著一根長凳,現在鍾琴和她的同學就並排坐在凳子上。這時,食店裏來了幾個青年人,他們買了三斤油果子和一斤啤酒,圍著一張方桌無拘無束地吃喝起來,邊吃邊說笑。
其中有一個很閃亮一他戴著眼鏡,圓臉,膚色紅潤細膩,跟嬌小姐俏姑娘一樣,上唇留著黑黑的胡子,高長高長的。不知他講了一句什麼話,他的同伴們哄堂大笑。他很得意,回頭正與鍾琴目光相遇。
這個眼鏡,鍾琴跟他也打過幾次照麵,冷著臉,有點高傲的樣子。現在,他竟笑了,笑得那樣燦爛,鍾琴也不由自主地笑了。從此,鍾琴的心中就像多了點什麼似的,並且開始注重自己的衣著形象一她到街上去耍,不再像先前那麼隨便,總要洗澡洗頭換衣11,然後站在穿衣鏡前照來照去直至自己心裏完全滿意了才出去。
然而,鍾琴再沒有見到那朵燦爛的笑一他就像彩虹般倏地消逝了。就在鍾琴大所失望的時候,那個眼鏡卻走進了她家的門。
那是一個星期六的傍晚,林書記正她的三個千金晚餐一很簡單,餐桌上放著一湯碗油煎海椒麵。另外有味精,瓶裝的,還有豆油、醋,它們分裝在醫院裏裝注射液的高溫瓶子裏,沒有講高醋矮豆油的規矩。一人一鬥碗麵,有,也有其的,有。
沙河場沒有菜市,人們也不怎麼看重,一般的居民都不是買菜吃,而是靠鄉下的親朋好友送。現在鄉下沒有菜,夏秋之交是蔬菜的淡季。
林書記一家依舊吃得很香。
“正在吃呀,林嬸嬸。”曾帆問候說。
林書記一家八顆眸子放射出八道光束全集中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