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縣,張府大廳。
“民女孫穎,拜見張縣令。”白衣少女福身一禮,銀鈴般的聲音,又亮又脆,清音嬌柔。
張辰笑道:“侄女快快請起,我和你父親乃是至交好友,按輩分你還要叫我一聲張伯父,既然是自家人,在我這裏就無須多禮。”
“多謝張伯父!”孫穎淡淡一笑坐在客位上,隨她來的一名破舊灰衣衫的老者,靜靜站著她身後。
很明顯,這老者一看就是孫穎的貼身保鏢。
張辰打量了老者一眼,接著就哈哈大笑:“侄女不在孫家堡享清福,大老遠跑到慶縣,不會就是為了見我這個老頭子吧!有什麼事情你盡管,隻要你張伯父能辦到的,一定給你辦好。”
這字麵意思已經的很清楚了,事情簡單好辦,看在她父親的臉麵上,可以幫她辦,但難辦的事情,就要看孫穎的誠意了。
孫穎放下茶碗,笑著接過話題:“伯父笑了,女子聽聞臨江龍牙水軍,曾經用過的樓船還停在渡口?”
張辰爽朗道:“看來侄女的消息有些落後,龍牙水軍的樓船原先確實停靠在我慶縣渡口,但前幾個月樓船已被城主收回,渡口現在僅剩下兩艘壞掉的樓船了。”
“三萬兩!”孫穎伸出三根蔥白纖細的手指,好像就在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就別裝了。
張辰苦笑著道:“如果侄女是想要那兩艘破船,我可以做個主,以五千兩賣於你,用不了三萬兩。”
“張伯父,我聽沙江近段日子冒出了一夥水賊,好像叫……白浪?”孫穎好奇的問道。
張辰臉色大變,顯然被被剛才孫穎的話所震驚。
老奸巨猾的張辰在震驚過後,便一臉凝重地開口道:“侄女,話可不能亂講,我身為朝廷命官,豈能於賊寇為伍。”
渡口樓船的確被臨江城主收回,這張辰沒有謊,但這些年張辰以腐爛為由,拆掉了二十艘樓船。
實則那都是借口,其實那些樓船並沒有壞,隻是被張辰偷偷轉移了,而那些被拆掉樓船的木屑殘渣,不過是他刻意叫人偽造出來,應對上麵檢查的。
他以為做的衣無縫,然而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恰好這一失,就被有心人所發現,繼而推算出事情的真相。
眼見張辰依舊死活不承認,孫穎隻好實話道:“白浪中的大當家名叫黑熊,草莽出生,此人不足道也,但這二當家可就有點意思了,外號花裏郎,本名張尋,乃是張伯父的……親侄子!”
張辰的臉色瞬間慘白,瞳孔猛然一縮,仿佛沒想到孫穎竟然知道的這麼清楚,強裝鎮定道:“侄女何意可明言?”
孫穎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伯父,我還是那句話,三萬兩銀子一艘,有多少我要多少。”
別看孫穎年輕,張辰可知道,她數年前就已經執掌了孫家堡偌大的家業,商場如戰場,孫穎已經被錘煉的老成穩重,完全沒有十八歲少女的輕浮氣躁。
既然已經被孫穎知曉,張辰也就不再遮遮掩掩,道:“侄女可知道我這些樓船,都是冒著掉腦袋的風險搞到手的,現在叫我以原價全部賣給你,我豈不是很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