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年又半 道阻且長(1 / 2)

南門宴清醒警覺的刹那,『安若般若』、《山海經》、『大冥神訣』,三大神功同時運轉,從春風化雨的生死危境中脫離開來。

咦……無聲中掠起一絲驚歎,傲立在山巔的那道修長魁偉的背影,緩緩轉過身來,一雙比黑夜星辰更為悠遠深邃的眼眸,靜靜地望進南門宴的眼中。

南門宴的雙眸觸碰到那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沉陷進去,心神急墜而下,深深墮入一個迷亂似的夢境。

夢境中,他好似又從第一重天階開始攀登,一步步登上祭壇之巔。不過,他看到的不再是那道魁偉修長的背影,而是那個人當麵指點他修行劍道。雖然明明看得清楚那人的麵容,但是最終記住的唯有那雙比星辰更為悠遠更為深邃的眼眸。

最後,那人消失了,那雙眼眸也隨風而散。

南門宴從沉迷的夢境中蘇醒過來,發現古老而神秘的祭壇正一寸寸崩裂,守候在祭壇外的枯槁老人正疾聲呼喝,讓他快取青冥劍。

南門宴咬了咬牙,穩住身形,一步步走到深嵌在祭壇中央的青冥劍。看著連柄帶鞘通體沉黑如墨的青冥劍,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怪異感覺,默默伸手出去,輕輕握住劍柄,掌心間頓時一片涼潤,仿佛握著的不是劍柄,而是一捧清泉。

南門宴腦海中悠然浮現出一篇經曆過沉迷夢境後所留下的東西——『冥山風雨劍』,心底微微一動,緩緩吸了口氣,輕聲說道:“夥計,從今往後,你就跟著我吧。”

南門宴話音方落,青冥劍中突然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他體內的真元,宛若流水般順著經脈傾瀉而出,流注劍柄,水幕似的流轉劍鍔,順著劍刃漫延開去,最終將整柄長劍連帶劍鞘完全包裹起來。

在南門宴的真元完全包裹住青冥劍的刹那,整柄長劍猛地一震,一聲遠勝龍吟似的劍鳴響徹天地,一道秋水般凜冽的寒光,扶搖直上九萬裏,所過處,夜幕洞開,虛空破碎,風流雲散月彷徨。

南門宴心中一驚而喜,右手抓住劍鞘,將青冥劍一提而起,身形飄飛,從崩裂的祭壇之巔,悠然落在數十丈外的枯槁老人身前。

枯槁老人血紅的雙眼牢牢盯著南門宴手中的青冥劍,雖然隨著南門宴的真元回流,整柄劍靜默如灰,毫不起眼,但是枯槁老人的目光仍舊火熱得微微哆嗦。

南門宴略略皺眉,暗自歎息一聲,緩緩將青冥劍遞了過去:“老人家,我已經幫你取出了此劍,你是不是該放我一條生路?”

枯槁老人一驚而醒,深深看了南門宴一眼,忽而雙膝跪地,俯首叩拜下去:“鬼叟寒江拜見宗主。”

南門宴沒想到枯槁老人竟會真的拜他為主,震驚之餘,忙伸手扶他起來:“老人家不必如此。”

枯槁老人血紅雙眼中因激動而微微哆嗦的情緒,稍稍舒緩了些許,正待與南門宴詳談一番,忽然耳根微動,繼而神色突變,探手取過腰間黑不溜秋的乾坤袋,猛地塞進南門宴手中,同時翻掌祭出一道羅盤似的青玉,飛快掐指成訣,青玉頓時光芒四射,將南門宴徹底包裹,緊接著虛空震蕩,一股巨大的力量洶湧而至,牽扯著玉光包裹下的南門宴,消失在茫茫地底虛空之中。

……

……

何俞白很煩躁,哪怕青冥山中已是冰雪覆蓋,嚴寒難當,依然十分煩躁。

自去年穀神小玄界徹底崩碎,至今已近一年又半,他親自在青冥山一帶來回仔細搜尋不下三次,又讓青峽關鎮北將軍府,以及穀城偃家等人入山搜尋,卻始終不見南門宴的蹤影。南疆至尊九黎王的道傷日益嚴重,這先天道體必須盡快帶回九黎城,如若不然,且不說九黎王不能痊愈,隻怕宮家行事更為猖狂。

這一夜,大雪方歇,何俞白再次啟行入山,搜尋半夜,仍不見南門宴蹤影,正準備回身而返,忽而聽到青冥山深處劍鳴驚天,轉首相望,隻見深山處一道璀璨的劍芒直衝鬥牛,心底不由大動,身化流光,朝著劍芒衝天之地疾行而去。

何俞白修為高深,千裏之地,小半刻鍾即至,雖然劍鳴和劍芒早已消失無蹤,但他卻是十分精準地找到了青冥宗的廢墟所在之地。

廢墟上籠罩著強大而古老的禁製,何俞白不驚反喜,他覺得,找遍青冥山依然沒有蹤跡的南門宴,一定就藏身在這片先前未曾發覺的廢墟深處。當下毫不猶豫,劍指虛空,悍然強攻。

不多時,虛空破碎,禁製搖曳欲崔,一道佝僂的枯槁身影衝天而起,血紅的雙眼殺意騰騰,瘋子一般揮舞手中近乎腐朽的桃木杖,悍不畏死地朝著何俞白撲擊而來。

……

……

南門宴被枯槁老者以青玉羅盤送走,轉瞬間洞穿虛空,再現身時,已在千裏之外的青冥山盡頭。

南門宴不知道枯槁老者為何如此惶急地送他離開,隻隱隱覺得始終未曾消除的危機又近,按捺下微微紛亂的心緒,快速攀上一道山巔,極目北望,隻見長天之外,月影之下,一紅一白兩道光芒轟然碰撞,流彩紛飛,陣陣真元爆鳴如雷,山木青雪激飛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