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短劍亦當歌(2 / 3)

麵對宮臨宇的疾言厲語,南門宴一如半年前的淡漠,隻是淡漠深處隱隱透發著一絲令人心悸的寒意:“你的機緣?莫非你自以為整個穀神小玄界都是為你一人而開的?真不知道你憑的什麼如此囂張。半年前在沙漠盡頭,你錯過了最後一次殺我的機會,且讓我在此得了一份大機緣,從此天上地下,隻要有我在,你將一輩子寢食難安。”

獨餘鋒外,緊緊跟隨宮臨宇而至的冥靈甲士以及眾多修者,見南門宴一個不知出身來曆的少年,竟敢公然挑釁九黎城巨族大少宮臨宇,一個個倍覺荒謬,然而看著南門宴那仿似胡說的隨意姿態,又覺心底壓抑得厲害,總不經意地想要相信,眼前看似言語狂妄的少年,或許真能成為宮臨宇的一世宿敵。

宮臨宇與眾人錯雜的感覺不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南門宴話語間悄然而至的冰冷殺機,胸中的憤怒再難遏製,刺紅著雙眸仰天長笑:“哈哈哈,說得好……”

宮臨宇話未說完,便見一寸寒芒如同嚴冬滴漏般洞穿虛空,直指他眉心而來,不禁微微怔楞,轉眼看到寒芒盡頭浮現出南門宴的身影,頓時恨怒之意成幾何倍數增長,憤然一聲咆哮,左右兩手同時一震,兩柄幾乎一模一樣的三尺長劍憑空而出,隨即化作一股狂風,朝著那一寸滴漏似的寒芒以及寒芒背後的南門宴絞殺過去。

『屈子』短劍,色澤暗沉,唯有劍尖一寸寒芒燦如星辰。這是南門宴有記憶的三年來,第一次主動出擊。不管是從前在九嶷山屢次麵對淮山的挑釁,還是在穀城麵對崔烈等人的暗夜刺殺,他從來都是被動防守反擊。此刻一劍破空而出,隻覺心中最後一絲拘囿也隨之土崩瓦解,麵對宮臨宇絞殺而來的雙劍,果決堅定地一往而前。

叮咚,『屈子』短劍點落在宮臨宇雙劍交叉的刃鋒之上,劍鋒上的寸許寒芒,仿佛滴漏般砸落堅石,霎時間破碎紛飛。南門宴手腕輕轉,一式撩劍式悠然而出,不僅將宮臨宇進逼的雙劍遠遠蕩開,而且似有一張大網收縮,將粉碎四散的劍芒驟然兜聚,重新凝掛在劍尖之上,真真猶如一粒滴漏。

從宮臨宇怒然對峙,到南門宴謔語反擊,從宮臨宇恨而大笑,到南門宴決然出劍,從宮臨宇雙劍如風,到南門宴劍轉滴漏,一切都如滾滾南下的菱江,匆匆未有半分阻滯,直到劍聲鏗然若雨,鋒芒織染如霧,圍觀的眾人方才醒過神來。

看著獨餘鋒頂纏鬥得難解難分的兩道身影,看著滴漏似的劍芒所向,層簾一般的劍風所至,山石俱損,草木崩崔,一個個心生寒意:這二人還隻是養氣境而不是道輪境的修為?

獨留在獨餘鋒頂觀戰的徐昭然,看著纏鬥中的二人,更準確地說是看著南門宴,不由得心緒洶湧,震驚莫名。

獨餘鋒外的眾人隔得尚遠,或許看不大清楚,但她卻感受真切,宮臨宇雙劍如風,確實威力驚人,但消耗也大,以其養氣上品境界的修為,最多支持一個時辰。

南門宴則截然不同,他的劍招是最為基礎的十四式基本劍式,但每一式又都暗藏變化,看似坦坦蕩蕩,大開大闔,實則精巧玲瓏,凶險無比,而且觀其身法,好似龍遊潛淵,又似雲龍隱現,縹緲玄妙,再觀其氣息,深遠綿長,真元含而不露,消耗極少,最最重要的是那一寸在劍尖縈繞不去的寒芒,帶著濃鬱的冬雨滴漏般的意境,已隱隱勾動峰頂的天地元氣,緩緩凝聚變化。

如果說徐昭然近在咫尺看得通透,那麼身在局中的宮臨宇更是感受真切,由於曾經融合過一滴神龍精血的緣故,他對南門宴所施展的脫胎於龍族神通的玄妙身法,更是眼饞心忌,心底的恨意也愈發濃烈,雙劍舞得燦然若華,如同銀月普照,菱江傾瀉,綿密無漏,洶湧無常,直欲將南門宴徹底粉碎於劍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