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如既往沒心沒肺,又老又輕挑又風騷的樣子,羽應該不是藝名就是花名。
車上的所有人,都顯得非常有經驗,在工作人麵前都顯得泰然自若,非常自然地胡說八道,連乃仁台都顯得一本正經,是個優秀的導遊,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捆上了小話筒,那頭藝術的亂發都被他別到耳朵後麵了。
過了這個關卡之後,乃仁台又開了三個小時,才算到了西大灘,這個地方雖然說是灘,其實是一片平整的草原,遠處是連綿的荒山,海拔已經達到了4200,遠遠望去是一片陰天,根本無法看清玉珠峰的樣子。
“前麵換我開吧,老哥。”羽從後麵伸出手,在乃仁台肩上拍拍。
這一路路途遙遠,乃仁台已經連續開了三四個小時了,而且現在海拔越來越高,大家還不能像普通遊客一樣停下來在西大灘住下來,那麼早就開車出發就是為了能在中午之前到達目的地,所以所有人都要留存體力,不能被高原反應拖累。
這裏本來應該是軍隊訓練場,可是並沒有看到陳列國道旁邊的百萬雄師,可能碰巧被調遣走了,所以一切都格外靜謐。
空無一人的西大灘,隻有青藏鐵路上偶爾發出呼嘯而過的風聲,其餘隻剩下一片荒涼,遠遠看去的一片冰脈就是玉珠峰的北坡冰川。
路過昆侖口,就向營地方向開過去,但是主路已經被堵死了,隻能走岔路,路是坑坑窪窪的,被河水浸透,有些顛簸。
不得不說,羽的駕駛技術非常老練,托他的福,這樣歪歪扭扭的路開得還算平穩,越野車的好處越發明顯,如果不是這樣的底盤,可能整個車都要捂在裏麵,一路上也看到了幾個遊客的車就是這樣報廢的。
另一輛衛士開在高清明他們前麵,剛剛平行駕駛的時候,看到了正在駕駛的是北河,腰背筆直,握著方向盤,臉上就寫滿了靠譜,仿佛一個專職司機。
土路也沒有幾公裏,就到了紮營的地方,兩輛車並排停下,人們從上麵走下來,整理放在車上的行李,並且穿上羽絨服,套上衝鋒衣和登山鞋,脖子上係上頭巾,掛上雪鏡。
靈仙穿著白色的絨服,加上個子矮小,蹲在那裏就像一個小雪球,不過她正在聚精會神地把一個個黑色的包拆開,將混在一起的高山靴、上升器、扁帶、冰鎬、冰爪和登山杖按照人數分開來。
羽把一瓶防曬霜扔給高清明,這裏海拔很高,冰寒入骨甚至看不見太陽,但是陽光輻射卻非常強烈,他對高清明說:“不要隨便玩雪,否則輻射會把你曬蛻皮的,而且也不要跑步和大聲說話,我不知道高原反應對你還有沒有用,防患於未然。”
營地已經準備好了,每年的這幾個月阮家都會派人來,所以這裏的營地已經非常完善了,乃仁台也提前了一個星期來整理過了,一頂大圓帳、廚師帳和幾個小帳篷都被打掃得幹幹淨淨。
“照這樣,下次來,營地的位置還得變動,”乃仁台走到湍急的河水邊,伸手撈了撈流動的水流,手叉在腰上,臉色並不好看,“冰川現在一降就是一二百米的降,或許用不了十年,爬山就要蹚水了,而且營地也會被冰川融水衝垮。”
“玉珠峰冰山女神的憤怒麼。”阮東溪對乃仁台說道,然後發出一聲冷笑。
北河打開車廂,和阿彌搬下來一些蔬菜雞蛋和瓜果,羽蹲到河邊,將鐵鍋裏麵舀上冰川水,走進帳篷裏接上煤氣爐子把水燒開,高清明打開蔬果的箱子,挑揀出來合適的來做午飯。
靈仙、阿彌和乃仁台坐進帳子裏打起了牌,燒好水的羽就一直在攆旱獺和鼠兔玩,高清明站在灶台旁邊,用開水去燙已經凍僵了的牛肉,然後把幹粉絲和土豆青菜泡在冷水裏,阮東溪站在旁邊幫他洗菜。
“你竟然還會做飯,真的沒有小女生喜歡你麼?”阮東溪咂咂嘴。
高清明剛想說沒有,就被帳子外麵的人打斷了。
一隻可憐的鼠兔屁顛屁顛地逃跑,後麵跟著揮著登山杖玩的羽,羽懶洋洋地拖著尾音大聲說:“有,我作證,確實有小女孩喜歡他。”
高清明汗顏,是誰剛剛一本正經地說不要大聲說話的,唯一的解釋大概就是這位不是人吧,便說:“那我怎麼不知道?”
“就你這腦子,能知道什麼?”羽吹著口哨,留下這句話,便跟著小鼠兔揚長而去。
阮東溪看著臉被噎得一陣青一陣白的高清明,有點想笑,隻能憋住,小心翼翼地指著他握著菜刀的手:“……小心不要切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