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給你表演個節目。”羽把酒澆上劍刃，然後揮開，酒被灑在地上，反射出陣陣寒光。
外套被他係在腰上，夜風習習，一張臉迎著月色變得溫潤無比。
羽把手裏的劍向上拋去，然後右手向下一按，在指間悠然一晃，反手一握，揮開最後一滴酒水，劍指滄月。
一把劍在羽手裏好像有了生命，化作一道冷光，隱在他的手臂之後，倏然之間反刺出去，左手撫上去，作出鞘之式。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羽念道，高清明記得這首詩，是李白的《俠客行》。
羽的身上仿佛不再是那身隨意的寬鬆襯衫，而是一襲長袖玄衣，手執著一把稀世名劍，與他和鳴，劍柄上溫潤的白玉握在他修長的手指間，獵獵寒風，吹皺高山清泉。
高清明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理解這個老東西了，這種人活了那麼多年，隨便拈出點陳年舊事就可以下酒了。
“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
他騰空翻越，單膝落地，輕巧地好像一枝落紅，長劍向後平帶，起身後並步點劍，一式落花流水。
不知為何，地上剛剛落上的酒滴，全都慢慢漲大，直到模糊的人形從酒間站起，手上都握著和羽一樣的裸刃，高清明嚇了一跳，連忙移步走到一邊。
羽看了一眼高清明，搖了搖頭，將劍橫辟出去，空著的左手攬過人形的脖頸，照上麵就是一劃，雖然是幻化出來的，劃上去的時候卻有著隔斷血脈的觸感。
當人形將要倒地的一瞬間，羽輕巧伸出腳，一腳踩在那人的肩膀上，翩然躍起，空中一把抓住高清明的衣領，旋轉向另一邊，再將他扔過去。
就像俯衝下來的雄鷹，羽將劍橫在麵前，壓低身形，出腳絆倒一個人形，一劍從上淩空劈下。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
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
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
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高清明在心間默念完了剩下的詩句。
高清明站在那裏，想起了什麼，向著羽問道：“先生，您練的這個，是叫做獨孤九劍嗎？”
羽將劍從一個人身體裏抽回，嘖了一聲將那人踢開，回喊道：“獨孤你奶奶，又偷我武俠小說看。”
羽將劍掄出一道銀白的弧度，劍芒畢露，又殺入了人群。
不知道殺了多久，滿地狼藉，人形全部碎裂，歸於一地殘酒。
羽走了回來，把劍抗在肩上，一臉不爽地走過來。
“為什麼一直傻站著，不知道幫我嗎？”羽掐過高清明的脖子，往地上輕按，“為了不出聲音驚醒樓下那些人，你知道我弄掉這些玩意要多累嗎？”
高清明被掐住了命運的後頸，隻能緩慢地回過頭，小聲問：“不是，您讓我看表演的嗎？”
“我靠，”羽低聲罵道，鬆開了高清明，“剛剛那些東西，明顯不是我召來的，你看不出他們都想殺我們嗎？”
高清明搖搖頭，一臉無辜。
“好吧。”羽一時語塞，扶著額頭背過身去。
再轉過身的時候，羽的手上拎了另一把裸刃，拋給了高清明。
“我帶了兩把上來，這一把給你，防身。”羽說。
“可是我不會用劍，”高清明抓住劍柄，“我隻在高文家的電視上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