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員工宿舍，高清明夢到自己打了兩個噴嚏。
心口的一陣灼熱燙疼了他，高清明倒吸了一口涼氣，帶著強烈的睡意迅速坐起身來，把那塊正坤玉托在掌心。
正坤玉發出幽幽熒光，因為發燙而顯得通紅，細細看去就像布滿了血絲，在手心裏像活物一樣一樣急促地膨脹又驟然收縮，灼得手心刺痛不已。
“先生？”高清明皺起眉頭。
他翻開被子，剛想從床上下來，就聽到了來自背後有人開口說話了。
“清明，羽出門有一會兒了。”
高清明猛地轉過頭，看見了灰綠頭發的少年，麵目清秀盤坐在床腳，懷裏抱著他那一把舊拂塵。
“重明留在萬木堂裏，他要盯著玄武那幫人，我就隻能自己來了。”畢方歎了口氣，晃晃手裏的那罐啤酒，然後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發出了一聲表示很舒服的呼氣聲，“你在睡覺，我也不忍心打擾你，憋得我好累。”
高清明看了畢方好長一段時間，然後輕輕開了口：“我記得你說你這個月要辟穀……”
“下個月再說吧，我都來西安來玩了，麵還是要吃的。”畢方摸了摸自己的拂塵。
高清明點點頭：“好吧。”
玉又再一次灼熱起來，高清明一下子沒拿穩，玉掉落在了床單上，順著方向，他瞥了一眼床頭的電子鍾。
5點35分。
“你剛剛說，先生出去了？”高清明問。
“嗯，”畢方點頭，“我四點左右到的，剛好看到他下樓梯。”
“先生看到你了嗎？”
“沒，”畢方促狹一笑，“我很神秘的。”
高清明點點頭，抓住玉揣進口袋，掀開被子，光腳踩在地上，凍得一哆嗦：“畢方，這空調是被你開到多少度啊，好冷。”
“28度，我來的時候就這樣了。”畢方玩著手裏的遙控器。
“要害死我，哦不對，”高清明一臉生無可戀的困意，“我死不了了啊。”
“正常，這個溫度，而且還有點熱，對於北冥來的羽，已經挺不容易了。”
“你怕冷，我不是讓你平時多蓋一床被子嘛。”
高清明感受手裏的玉富有生命力的熱量，問道：“北冥，遠不遠？”
“那是個，人類一聲也無法到達的地方吧。”畢方惋惜地說，“大部分神獸也沒有機會去了，包括我。”
高清明係著褲腰帶，嘴裏含糊不清地說：“我還挺想去玩的。”
“我要去接先生了，感覺他的處境，不怎麼安全。”高清明掂了掂手心的正坤玉。
“樓下全是人，他們狙擊手都帶來了，我剛剛已經看到好幾把88式狙擊了，子彈他們肯定換成自製的了，傳打你這種非人類，八百米以內把你一槍爆頭，元神拚都拚不起來。”畢方拉住了高清明。
高清明壓低聲音：“怎麼了？”
“樓下全部都是人，今天，他們不打算讓人從這裏出去。”畢方拉著高清明坐了下來。
高清明端著手臂，皺起眉頭，安靜地凝視著前方，過了一會兒，他輕聲開了口，臉上睡意全無。
“先生應該是被阮氏的人叫走了，而我們這裏被控製住了，應該說明，他們要帶先生去做的是，不能被別人打擾的事情。”高清明撩起了窗簾的一小角。
窗外還未有陽光，陰影籠罩著小區，樹影婆娑，停車場停著五輛搬家公司或者裝修車，可是那裏麵正坐滿了要阻攔他們的傭兵，帶著精悍的裝備，架著狙擊槍，準備至他於死地。
他們從一開始就盤算好了，如果這個救兵采取了行動，那麼當太陽露出第一縷晨曦的時候，搬家公司車裏就會碼著他的屍體，然後順利地離開小區，還要一路發出“請注意，倒車”的滑稽提示。
“畢方，你覺得，朱雀比之玄武，如何？”夜色落在高清明臉上，顯得十分靜謐。
“不知道，”畢方說，“我已經研究人類快幾千年了，還是沒法形容他們，雖然說這幫人已經有了神格，但還是覆蓋不了人類的本性。”
“雖然我不知道他們讓先生去是要做什麼，既然先生沒有跟我告別，那他就一定會回來。”高清明道，“是時候更新一下我自己的進度條了。”
畢方看向高清明。
高清明繼續說：“朱雀忌憚我，是因為他們對我好奇，而且害怕我是一個強有力的對手，會破壞他們對先生的掌控，這其實是一個好機會，他們不用我去，也會來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