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記得。”高清明打斷了他。
“對。”小東看著他的眼睛，仿佛被一隻手拉進了深不可測的泥沼中，頭慢慢垂下去，過了一會兒像個癡呆又歪著立起來。
“那個我猜了好久的家夥，就是你嗎？”羽挑起嘴角，打開手裏的折扇扇起風來，“這裏沒有人保你。”
時間仿佛在一瞬間靜止，連空中的鳥都保持著展翅的姿勢停在空中，世間一切都鍍上了一層詭異的緋紅之色。
唯一能動的就隻剩羽和身邊站著的那個家夥了。
高清明斜著眼神，竟然顯示出一種少女的媚態，咬著嘴唇，輕蔑地看著羽，這時應該不能稱呼為高清明了，應該稱呼為，朱雀神。
她拉住羽的手，閉上眼睛深深呼吸：“讓人安心的力量。”
然後她揭開了一直扣在高清明腦袋上的帽子，如瀑的黑色長發流瀉下來，便用手指繞了繞，張開了雙臂，撐了一個誇張的懶腰。
“啊，光明正大地腳落到地上，還真是舒服呢。”
“那個老是站在金陵飯店樓頂跳舞的瘋子也是你吧。”羽皺眉。
朱雀撓了撓羽的手心：“沒錯，阮良川睡著了以後我用他的身體出來玩，有什麼問題嗎？你竟然敢這麼對我說話。”
“從他身上下來。”羽低聲說，“否則現在的你萬一被老頭盯上，隻有死路一條，而我一定會袖手旁觀的。”
朱雀嘟起嘴吧，湊近了羽，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羽的臉：“多好的樣子啊，認真的表情，連老身都要心動了。”
羽看著她，眼中輕蔑。
朱雀也回看了一會兒，眼睛睜了又眯起，然後最後閉起眼睛，歎了一口氣：“好吧，你還真是差勁，跟溫柔的良川比差遠了，我去鍾樓睡幾天，你們走的時候記得來接我哦。”
她看了一眼羽：“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我還是得告訴你，沒有我，阮良川會墮落為惡靈的哦。”
她露出讓人心寒的微笑，然後重新戴上了帽子。
籠罩世界的紅色壁壘，在一瞬間傾倒，碎成粉末隨風而去。
羽感覺到有人在喊他，一驚，連忙低下頭，看到了高清明的瞳孔清澈而無情：“先生，您為什麼要抓著我的手？”
羽聞言低頭看去，自己正緊緊抓著高清明的手，而高清明正一臉呆滯地看著他，場麵一度非常的尷尬。
羽連忙把手鬆開，裝作不在意地看向另一麵：“人家兒子不都是抓著的麼？要不然走丟了呢……”
本來已經準備好被高清明責怪了，結果高清明隻是輕輕說了一句：“先生又自稱爸爸了。”
“可能脫離朱雀的精神控製之後，這個家夥是真的不會生氣吧。”羽心裏想到。
“你暈車好一點了嗎？”羽說。
高清明點點頭。
“剛剛，你有沒有不舒服？”羽試探性地又問了一句。
“剛剛我在發呆，沒有不舒服。”高清明回答道。
羽把手臂枕在頭後，沒有張嘴，在嗓子裏嗯了一聲。
“那我們走吧。”這時候，一直在當背景的小東終於開口了，被朱雀蠱惑後表現出乖乖的樣子，主動讓這兩個南京遊客跟著自己。
“嗯，真乖。”羽眯起眼睛，照著小東的後腦勺輕輕拍了拍。
“同為雲笈後人，金陵的殷氏和長安的阮氏運作方式區別很大，殷氏選擇光明正大作為企業留存下來，連普通人也可以吃到他們的製藥，他們腰杆筆直，而阮氏不同，阮氏更像是一座城市的下水道，所有看不見的黑暗的東西，他們都在城市的下方悄悄處理著，而且很多部分都涉及到了違法的範圍，所以他們並不是英雄，更像是城市裏的黑手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