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哪裏都能玩得瀟灑。”殷社有點想笑，“這就是你大晚上也要拉我來的地方？”
“你看上去太孤單了嘛，想帶你來點熱鬧的地方。”羽撅著嘴巴，故意顯示出一副賤萌賤萌的樣子。
殷社一頭黑線：“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變態……我不會覺得你很可愛的……”
“小白羽來了啊！”廚房裏走出了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臉上掛著豪爽的笑容，頭上係著毛巾，臉上忙得全是汗。
“白羽又是你用的哪個名字……”殷社嘀咕。
“輝叔！嗨~”羽誇張地揮著手，臉上掛著閃閃發光的笑容，“我帶了好朋友來~”
附近一桌是三個女孩，看著羽，發出了低低的花癡聲。
殷社把臉捂起來：“好丟人……”
“有些忙，我把吧台位置給你留了，想吃的告訴小惠就行。”輝叔哈哈一笑，又埋頭開始切生魚片。
“好~”羽拉著已經被尷尬之神籠罩的殷社在高高的吧台前坐下。
羽眼睛亮閃閃的，就像敲著飯盒等開飯的幼兒園小朋友，殷社滿頭黑線，神情還是有點懵。
小惠端來一個瓶子，畫著寒梅白雪，笑得牙齒白生生走過來。
“白梅釀！”羽像被火燙了一樣跳起來，幸福地有些語無倫次，感動的眼淚在大大的眼睛裏來回轉圈圈，“輝叔，我愛您！”
輝叔抬起頭，露出同樣白到發光的牙齒，豎起大拇指，“小羽不要客氣！我知道你好這個！”
“啊……你們能不能不要再擺出那麼明媚的表情了……”殷社默默嘀咕，臉貼在桌上，心中有一萬隻草泥馬狂奔而過。
“小惠，我們點兩份長魚麵，一份鹵豬耳朵下酒就好啦！”羽慈祥地摸著殷社的後腦勺，“小社社有什麼要點的啊~”
看殷社沒有反應，一臉傻萌，過了一會兒便笑著對小惠說：“就這樣就好啦！”
小惠小手攥著鉛筆在紙上沙沙寫著，頭不停點著：“嗯嗯！”
小惠拿著菜單跑到後台，擼起小袖子，開始輝叔一起忙起來。
安靜了之後，殷社把臉慢慢抬起來，有氣無力地把下巴支在桌上，羽看著他，撐著手臂，笑得想讓人一拳打歪他的頭。
店門開了，轉進來些許寒氣，又有客人進來了。
殷社突然覺得後脊發涼，條件反射微微縮了一下脖子。
輝叔豪爽地對著新進來的客人大聲喊道：“這邊來，清明！”
羽正端著一杯酒，剛要送入口，聽到輝叔的聲音頓了一下，繼而嘴角揚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眼睛輕輕闔上，把酒一飲而盡。
殷社旁邊的椅子被輕輕拉開，一個高中生模樣的男孩子坐了上來，把自己的包掛在了旁邊的掛鉤上。
殷社偏過頭去，看了一眼身邊的高清明，容貌清秀，甚是熟悉，但記不起來在什麼時候見過，有些頭疼，便把頭又轉回去了。
“嗨~高清明同學~”羽從殷社身後把頭露出來，一臉人畜無害的笑意，“餛飩店生意最近還好嗎？”
高清明看著這個不正經的男人，眼神有些深邃，又看了一眼殷社，然後微微頷首：“還好。”
殷社狐疑地瞟了一眼羽，羽把酒咂出聲音，笑眯眯解釋：“高清明小同學是我最喜歡的餛飩店裏那個漂亮阿姨的兒子。”
輝叔哈哈一笑：“小羽真的是朋友很多啊。”又轉向高清明，“還是牛肉麵吧？再一份年糕打包給阿雲？”
“是的，”高清明溫柔地看著輝叔，“年糕不要放辣，謝謝叔叔。”
“嗨呀，這孩子，我不會忘了你母親吃不了辣的。”輝叔低頭把早就煮熟的牛肉撈出來。
羽眯著眼睛看著高清明把年糕妥帖地裝在在保溫盒裏，嘴角笑意盈盈。
“小高哥哥！”小惠從裏屋跑出來，一下子撲到在高清明懷裏，“小惠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
高清明伸出手，捏了捏小姑娘的鼻子，小惠反過來把手搭在清明的手裏玩，“小高哥哥的手還是一如既往的涼。”
“這孩子，出去玩吧。”輝叔看小惠喜歡纏著高清明，便無奈笑著攆女兒，小惠做了個鬼臉，一蹦一跳地向店外跑去。
熱氣烘得店裏暖洋洋的，陶瓷風鈴在窗口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聲。
菜慢慢上齊了，輝叔把一大碗的紅燒牛肉麵放在高清明麵前。
高清明吸了吸鼻子，注視著麵前的牛肉麵。
輝叔來自甘肅，這碗是最最正宗的蘭州牛肉拉麵，翠綠的小蔥段和香菜，辣油漂在湯麵上鮮亮無比，大塊的牛肉飽滿多汁，肉爛湯鮮，麵質精細，擁有最地道的特征“一清、二白、三綠、四紅、五黃”。
高清明神情專注，舉起筷子，開始吃起來，旁若無人，速度非常快，沒過多久，已經是第五碗了。
殷社覺得自己快要石化了，看著高清明的身板沒想到像豬一樣能吃，另一邊的羽已經喝多了，飄然欲仙，手舞足蹈起來，不時一揮手打在他頭上。
這特麼叫什麼事啊……殷社扶著額頭。
“高中生……你為什麼要吃那麼多……”殷社看到了高清明換了第六碗，一度想到了被白澤大佬支配的恐懼。
“因為……”高清明神情認真地抬起頭來，看著殷社，“牛肉麵真的非常好吃。”
空氣一瞬間安靜下來，然後一萬隻草泥馬再次在殷社心裏狂奔而來。
“我靠！其實你本質是個逗比對吧！長得那麼正常都是假象吧！好吃就往死裏吃？妖怪吧！”
表麵上，殷社還是靜靜注視高清明，滿頭黑線。
“所以，這麼吃，不會有事情的對吧……”殷社清了清嗓子，鎮定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