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清明一個字一個字讀出來：“人、間、世”
“阮施主覺得，確實要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所以用了莊生的人間世之名。”
“阮施主她來與人不同，妖力強大，卻有一顆慈悲為懷的心，往日在這裏助我們佛家救濟眾生，幫可憐之凡人渡過陰間三途河，前往西方極樂；幫小妖逃離家族壓迫，重獲自由。由於她自由活潑、天真爛漫，喜歡四海雲遊，人們就愛在這裏等她。”
“所以，最終有一天，她還是被朱雀抓回去了，後來我再也沒有見過她了。”
“至於為什麼人間世在這裏，可能是因為阮家主在金陵與一個凡人男子相愛了吧。”
“你們都是那麼覺得的是麼……”高清明打斷了釋因，坐在那裏低著看著地上，“怎麼可能僅僅因為她私自勾結妖怪呢。”
高清明用一種非常古怪的腔調地說：“那他們為什麼那麼對我們呢？我們什麼都沒有做錯，我們和他們……明明是親人啊……”
“所以，是阮雲謠的能力。”高清明伸出了手，端起了一個杯子，遞給了因，“讓他們嫉妒的發狂。”
高清明眼裏的煙雨流動地非常緩慢：“他們想要力量，想要活得更久更久，所以他們要把繼承了的我也一起殺了。”
梨花樹上，斜斜地躺著一個人，把酒壺口對著嘴巴不停地喝著，眼睛有些沉重地不想睜開，輕輕地冷笑了一聲。
“誰？”比這一聲還要快，畢方兩支羽毛已經已經以極大的力量飛了出去，切割氣流，帶下了一段非常壯實的樹枝，砰的落在了地上，濺起了一圈灰塵。
“沒人嗎……”畢方迷茫地看著樹上方。
“我布了陣，有人進來我應該能感覺到。”重明皺起了眉毛，“比我法力高深的那些神怪，應該對我們的話題沒有興趣吧。”
“高施主現在已經知道了凶手嗎？”釋因詢問。
“不，我現在沒有徹底弄清哪些人在名單上，”高清明心前幻化出一塊雕琢精美木牌，釋因看見了正反兩麵的兩個名字。
“剛好一個委托就到了我手裏，借這個機會，我可以去問候一下距離最近的殷氏，看看他們到底到底都知道些什麼。”木牌落在了高清明手裏，高清明看著金金的名字，“這個女人好像也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
釋因有些沉默。
“剛巧。”高清明指著那段木頭，對釋因說，“師宗這就是我今天主要想請您幫的事情。”
釋因行禮問：“高施主，如何幫？”
高清明撓了撓眉心：“我也想要您給我題副匾，三天後我讓畢方去您寺裏拿。”
釋因笑了：“這有何難，不知高施主喜歡什麼名字。”
“人間草木，萬古清霜。就叫萬木堂吧。”高清明對釋因說。
“不過這次，這裏不可能再為這個世界提供免費服務了。”高清明背過身去，“所有的事情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所以從現在開始，釋因師宗，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喲。”畢方眯著眼睛幫懷裏的淺草梳理著毛。
釋因拉過高清明冰涼的手：“貧僧不為別的，隻希望你能一切平安，高施主。”
“師宗爺爺，”高清明眼神溫柔，“以後若是玄武命下的祭祀活動，您不想去，盡可不去，我會保護您的。”
釋因看著他的樣子，竟然有一瞬間恍惚，若是你至今平安，長得如此讓人喜歡，該是多麼好的孩子。
梨花又開了，在這個凜冬將至的時候，上次開已經是二十多年前了，那一次，一開就是十年整整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