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夜,紛飛的雪。
她推開窗,看到宅院一片炯冷而泛著熒光的滿地瑞雪,對著漫天雪白微笑,哈出白氣便如白霧繚繞,片刻消失在無盡黑夜中。
夜,漫長;雪,淒冷;
她候著,候著,靠在窗邊,想起他們初次相見,憶起君撫絕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嘴角艱緩的咧出笑容,擺弄著窗欞上落下的雪花,輕言細語,“君撫絕……”
現在察覺或許有些晚,又有些不可思議。
“一直以來,原來是我對你不夠好……”
寒風冷冽,吹在麵頰上,灌進她的衣領裏,渾身打起冷顫,她關了窗,躲到牆角裏縮成一團。
蹲在牆角裏,一夜過去,清笙頭腦變得昏沉,意識也有些模糊。
她縮在牆角裏,倒在地上,鼻中沉重的吐著熱氣。
以往君撫絕外出時,總會想著有身孕的自己,想盡一切辦法照料周全,現在,他卻毫無消息,對她不管不問,這對清笙來說,是從來沒有過的。
她動了動指尖,強撐著身子立起來,打開門,又是一個天亮,原來已是一天一夜。
踱步到院中,踩到堆積的雪上,腰身很疼,腹部又有些下墜的疼痛,她緊皺著眉,冷汗涔涔,艱難的移步到廚房中,剛打開房門,腹中刺痛,順著門檻,她緩緩朝下滑去,“我的孩兒……”
“君夫人,沒事吧,你沒事吧——!”
“快抬進屋中去——!恐怕是動了胎氣!”
“這麼冷的天兒,這君老爺怎麼不在啊,咱們村裏沒大夫……”
“張嫂,你家男人一會兒不是要去城鎮嗎,去把君老爺請回來吧——!”
又是嘰嘰喳喳,吵吵鬧鬧,清笙隻覺得耳朵吵得刺痛!
冷汗直冒,身子冷的彷佛置於冰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有人抱住她,握住她的手,一股溫暖直沁心脾……
“君撫絕……”她喃喃。
“是我”,低沉而磁性的聲音,一雙手拭去她額頭的淚水,“阿醜,我回來了……”
清笙睜開眼,望到君撫絕滿眼焦灼的俊顏,伸手去撫摸他的麵頰,“是真的,還是在做夢?”
“是真的,君夫人!”張嫂湊過來,嗓門極大,“我家那口子到醫館裏把君老爺請回來的,可累壞啦!”
“是啊,君老爺再不回來,咱們都快支持不住了。”
“大夫來過了,說是動了胎氣,服幾貼藥就沒事……”
君撫絕朝她笑道:“聽聞,你抱著他人不丟,喚了一天我的名諱?”
清笙臉麵一惱,朝身後人一瞪,那些人早已識相的退了出去。
“你跟別的女人濃情蜜意,還在乎我喚誰名諱嗎?”她麵帶怨恨,“紫鵑呢,你的心肝寶貝呢?”
“在醫館中,尚未康複。”
“那你回來做什麼,我死我活你又何嚐在乎!”
君撫絕俯下身,為她蓋上被褥,輕輕歎息,“原來大夫說有孕的女人總是胡思亂想是真的……”
“我才沒有胡思亂想!”
他的語氣溫柔,清笙眼圈一紅,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脖頸。
“君撫絕,你是不是嫌棄我?”
“不是。”
“君撫絕,不要不要我……”
“沒有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