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馬車剛行幾步,梁清笙後悔了。
她打開柵欄,朝著馬車便衝了過去,“君撫絕——!不要走——!”
馬車在雪中奔跑,速度極慢,聽到她的聲響,君撫絕嘞馬停車,跳下了馬車。
“回去!”他的麵色不善,上前攔住清笙向前跑,抓住她的手臂,“你跟來做什麼,天海地凍的,雪還未停!”
他言語厲害,清笙抱住他的手臂不肯丟,“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冷冰冰的拒絕。
“為什麼!你以為我不知嗎,你跟紫鵑扯不清道不明,你們之間一定有貓膩,君撫絕,你帶我去,我一定要去——!”
君撫絕蹙眉望著她,長臂一攬,將她橫抱起來,朝屋中走去,“在屋中待著,不準出來。”
清笙聽他不做解釋,捶打著他的胸膛:“你若不帶我去,就不要回來。”
“阿醜,不要無理取鬧,她還在馬車裏。”
聽到一個她字,梁清笙抬臉問:“君撫絕,你是不是要納妾?”
他搖頭。
“那,你是要休我?”她指著自己。
他冷冷盯著她半晌,眼中閃出複雜神情,將她摁倒在床榻,“你隻需候著我。”
說罷,轉身便走,梁清笙一咬牙,拿起枕,朝他砸去,哐當一聲,枕頭落在緊閉的門上,發出了巨響。
隨後,便是遠去的馬蹄聲。
他還是帶著紫鵑走了。
***
這種等待,是漫長而辛苦的。
君撫絕不在,紫鵑也不在,梁清笙沒有生暖爐,裹起被褥來縮床榻上,望著窗外的陽光,一點一點算時辰。
她不知為何自己會想要跟去,隻是心中異常太濃重,讓她覺得很是不安。
總覺得,君撫絕與紫鵑,在籌劃什麼她所不知道的東西。
掰著手指算時辰。
一個時辰,未歸。
兩個時辰,未還。
三個,四個……天色蒙蒙泛陰,漆黑籠罩天幕,白雪悠悠飄下時,清笙才驚覺已坐在床榻旁什麼都沒做,呆呆無魂一般等了十幾個時辰。
手腳冰冷的毫無知覺,她艱難的動著身子,發覺連下床榻都變得如此艱難。
哈著熱氣在手心,搓暖了手,顫巍巍下了榻,點燃了油燈,坐到微弱的燈火前,汲取著那微弱的溫暖。
手心籠罩在燈火上,投在牆麵上巨大的影,她的手指纖細而修長,微微帶著些顫抖。
太冷太冷了……
她捂住腹,輕輕言語,“你說爹爹,會不會不要娘親了……”
忍不住胡思亂想,清笙趴在桌案上,側著臉麵閉上了眼。
屋中飄著燭香混合的淡淡香氣,摻雜著冰冷的空氣,隱隱飄到她的鼻尖,這味道,讓她有些陶醉。
似是好久沒聞到了,君撫絕的味道。
好久沒與他親近,她此刻瘋狂懷念他的懷抱。
時光磨去了君撫絕的戾氣,待在她的身旁,他總是溫柔寵溺,一心一意做他的君撫絕。
在君撫絕身旁,她習慣吵鬧,喜歡撒嬌,最喜歡窩在他的懷中對著他俊美的麵頰盯望。
半個時辰也好,一個時辰也罷,隻是覺得,永遠都望不倦……
曾幾何時,君撫絕的香氣時時在鼻尖環繞,她將自己緊緊封鎖,不願接受;現在,卻才發覺,那被包圍的美好感覺是如此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