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回 憶往昔(1 / 2)

我把早膳放在了案上,深吸了一口氣,拿著銀針包輕手輕腳地走向房間,短短幾分鍾,我心中設想了無數種房內有可能發生的情形。我步步逼向房間,心中忐忑不安,房門掩著我卻不敢,房內傳出一番對話。

“咳咳……咳咳……。”休思咳得厲害。我心中一陣揪心。

“過會兒替你針灸後,就不會咳得這麼辛苦了。”夕顏柔聲柔語。

“這次又要麻煩你了。”休思說。

“又不是第一次了。”聽著夕顏這樣淡淡地說。我變得有些焦躁不安,既然不是第一次,那麼說明他們曾經早已相識,隻是為什麼休思要瞞著我,這並非不可告人。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休思竟說完竟抓住了夕顏的手,“夕顏。”

我瞧見夕顏掙脫了他的手道:“我並非夫人,也聽不懂這些文縐縐的東西,我隻是個漂泊的女子。”

“咳咳……你還在怪我?”休思語帶傷感,“我沒想過騙你。”

“是,你何曾欺騙過我?隻是我一廂情願罷了。”夕顏轉身看到了我,有些慌亂,“夫人,你來了。”

我拿著手中的銀針包:“我給你送這個過來。”

休思躺在床上不再多言,夕顏便接過銀針包替休思施針了。而我,還沉浸在方在他們的對話中。

待施針完畢,我送了夕顏出去,“我先回添香居了,過會兒夫人的湯藥,詩桃自會送來。”我望著內心幽若深穀的夕顏落寞地離去,淺憂深愁。

我回到房間,休思已經穿戴整齊,精神也見好了。“二爺,你病了還要去鋪子嗎?”

“些許公事高山無法做主,總之今日有的忙了,晚膳也別等我了。”話語一落便匆匆走了,我心中無限地失落。他的一夜未歸,不聞不問使我的靈魂虛弱空洞,如露水般流失,無處安放。

朝陽升起,照著梳妝台,清早的日頭不毒,照地暖暖的,我百無聊賴,呆呆地望著銅鏡中的自己,似乎覺得有些陌生,腦袋裏回憶著昨晚的夢境,身邊少了休思的手臂與肩膀,竟這般夜不能寐,翻來覆去後好不容易睡著,竟還夢魘。

“小姐天天吃藥,又老是待在屋子裏,心情怎能歡愉?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吧?”書蝶替我梳了新鮮的發髻,插上了石榴金花簪子,說是寓意能多子多福的好兆頭。

“去哪兒呢?”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還真別說,煥然一新的發髻還真使我情緒高漲了不少。

“要不去銀號轉轉?”書蝶見我悶悶不樂,想破了腦袋想出這麼個去處。

我卻提不起半點精神:“都是夏字銀號了,還有什麼可看的。”

“哎呀小姐,我知道你很想去看的,那是老爺一生的心血,不是你最放不下的嗎,二爺昨日一夜未歸,說不定還能遇到二爺,去吧去吧?奴婢也好久沒出園子了呢。”書蝶難得撒嬌,看她這麼想去的模樣,我便是依了她了,“午睡後出發吧。”

書蝶替我安排了轎子,可我偏執意要步行,這樣的天清氣朗,走走也許能舒心。離銀號的路程也不遠,沒走幾步便到了,不過沒有見到二爺,許是在鋪子裏,這會兒是最忙碌的時候。銀號裏一切如故,連掌櫃夥計都未更替,我看到這一切被休思打理地井井有條,心裏甚是感動。夫字天出頭,丈夫果然是天,是依靠。

“小姐,天色還早,我們也去沈園走走吧。”書蝶問。

“這一來一回,腳程太慢,怕是趕不上晚膳了。”我遲疑道。

“二爺又不在園中,還不是冷冷清清地吃飯,倒不如去看看馬管家,陪他老人家用用晚膳也不過分。”書蝶的話倒也在情在理,左右是出園來了,不如回沈園看看也好,我們又輾轉來到沈園,誰知道頭頂的天已漸漸沉了下來,西邊的天空被映得火紅火紅,忍不住感歎“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回神一想,何必憂傷?夕陽竟是無限好,又何必惆悵近黃昏呢。

書蝶留下與馬管家嘮嗑了,我便獨自走走停停,沈園雖然隻剩馬管家,但偌大的莊園,還是被他打掃地一塵不染。我慢慢踱步,眼前不斷閃現兒時記憶的碎片,不知不覺便來到爹爹住的東廂,假山頑石,流水瀑布,竟不知是否是眼花,流水上停泊著一隻小船,像一顆夜明珠似的在夜裏閃閃發光,好似遺落在人世間的璀璨星星。好奇心使我步入了船內,入目的是一片蠟燭與鮮花,中間擺著一張圓桌,上頭有幾個小菜與兩幅碗筷,外加一壺酒搭配著兩隻夜光杯,我打開酒壺嗅了嗅,是休思獨愛的葡萄酒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