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準備開始寫這篇文章時,父親特意找出了溫州一中北京校友會的通訊月刊供我參考。在這幾本鉛印的小冊子中,我看到了許多溫州人的生活故事,也發現這所浙江名校的確是桃李滿天下,僅在北京的校友中,就有院士、大學教授、高級工程師、考古學家、著名作家等各界精英,這些溫州校友有一個共同的經曆,都是少小離家,外出求學,在他們治學的過程中,也深刻體現著溫州人堅韌和勤勉的精神。但同時我也發現,真正讓溫州名揚天下的近二十年的財富積累和這些學人自身關係甚小,在他們彼此的通信中,更多的是為溫州親友的富裕生活而欣慰、為故鄉溫州的繁榮而驕傲。翻看著這些小冊子時,我腦海中常常出現十幾年前伯父一家含辛茹苦做生意的情境,當然現在的他們已經不用那麼辛苦了,但我今天仍能經常見到的許多溫州生意人還是那般艱苦地勞作著,奮力地售賣著。那些散落在全球的溫州籍知識分子與那些在本地創造著的人們之間好像相距很遠。發展具有的巨大衝擊力似乎尚未引起更多的關切。但我希望兩者之間在共同的家鄉認同之外建立一種真正的聯係。
麵對全球化和“知識經濟”的挑戰
目前的世界正麵臨著許多新的挑戰,無論是亞洲的金融風暴,還是俄羅斯持續的社會危機,還是處於急劇發展中的IT產業和Internet網都為我們提出了新的課題。對於溫州來說,它的來自自身傳統的實踐型文化和近年來的發展也麵臨挑戰。如何在跨世紀的時刻為溫州創造新的可能性是一個無可回避的問題。在這裏,如何在溫州已經具有的民營資本的基礎上,創造“知識經濟”的生長點,發現新的“知識英雄”,似乎應該是我們關注的焦點。正是比爾·蓋茨或者王選這樣的人將高科技和產業結合,才使得財富的創造有了新的形式。美國近年來的奇跡般的經濟繁榮,即所謂“新經濟”的基礎正是IT業的成長。溫州的實踐型文化和堅韌與刻苦的精神實際上也有自身的局限。它的格局和眼光常常比較狹小,受到經驗的製約,朱熹嘲笑的“土堆子”的說法當然無理,但換一個角度,卻也點到了問題。溫州人凝聚力很強,即使遠走他鄉,同鄉人之間的“社群”仍然異常緊密。這有互相幫助的好處,卻也往往限製了其發展及創造性。我們往往隻是看到了溫州在小商品方麵獨占鼇頭,卻很少聽說它在高科技方麵的產業的成就,我們知道溫州有許多經商致富的英雄,也知道有許多溫州籍的知識界名人,卻很少聽說在溫州的將知識與產業結合的“知識英雄”。如何使得一種全球化的眼光進入今日溫州人的視野,在“知識經濟”的發展中再次領先一步,是我們共同的新課題。這當然需要散居全球的溫州籍知識精英以及溫州所需要的全球各地的人才與溫州人一起努力。它一方麵是對溫州文化的“實踐”特征進行創造性的轉化,另一方麵,需要對於當下的敏銳的認識。溫州需要新的創業者,他們有前輩的孜孜以求的堅韌與刻苦,有商業的頭腦,但更具有“知識經濟”的思考方式和全球化的眼光。他們才會在近二十年來積累的財富的基礎上創造新的輝煌。溫州需要新的產業,它會延續發展的一些特色,但會有全新的格局和全球競爭的能力。溫州人會再度用自己在過去二十年中表現的能力讓世界震驚。我想,我一定會在那個名為的網頁上看到這一切。這會使我和溫州之間的情感更為真實。
我們期待溫州的新的未來。它的未來是我們共同的中國的未來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