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陳宇齊講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故事,草草開頭,卻沒個結尾,夏蓧陽覺得他就是臨時起意,隨口編造,蹩腳而俗套的情節,卻偏巧意外的觸動了她內心深處最細最敏感的那根弦。
世上也許就是有如此巧合之事,巧得她以為被他看穿了心思,心虛得不敢抬頭,還真是應驗了那句“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從別人嘴裏說出來的故事,與自己驚人相似,自卑、膽小、孤獨,她不就是那株向日葵麼?
隻是向日葵比她幸運,至少身邊還有玫瑰和水仙可以稱之為“朋友”,而她,已經獨來獨往很久了,就連唯一的親人—她的母親也是鮮少有聯係。
至於和太陽的愛情,一個卑微,一個高貴,天地相隔的遙遠,遠一分是溫暖,近一毫則是傷害,可想而知的悲劇收尾,所以簡直無稽之談。
“嘿,才一天不見就相思成疾了?”冷不丁的,黃琪又來湊熱鬧了。
習以為常的夏蓧陽已經連白眼都懶得甩她,黃琪卻一臉竊笑。
“我說好學生,今天怎麼這麼不務正業的看起小說來了。”她瞥了一眼黃琪手中那明顯就是課外書籍的封麵調侃道,算是對她平時的一個“回禮”,沒有惡意。
“我一直就喜歡看小說,這叫勞逸結合。”黃琪說,然後跟想起什麼似的衝夏蓧陽拍了拍小說的封麵,眼珠子轉著,神秘兮兮的。“告訴你一個小道消息,聽說這回的校慶晚會上,文藝部要以這本小說編排一部迷你話劇。”
夏蓧陽見她掩著嘴小聲說話生怕被旁人聽了去,不覺好笑,卻意思敷衍道。“哦,所以你提前劇透了吧。”
黃琪看她興趣怏怏,又問道。“你是從來不看小說的吧?”
夏蓧陽點頭。“我畫漫畫,也隻愛看漫畫,文字太多的東西我容易頭疼。”
“可是你畫漫畫也需要故事的不是?不然誰又看得懂你畫的是什麼呢?”
盡管心中腹誹黃琪已經管得太寬,卻是很認同她的說法,又瞟了一眼她手裏那色調素雅的封麵,心頭默默念了一遍上麵的三個大字—君無言,說。“這上麵講的故事是什麼?”
似乎是終於將她引到了話題上,黃琪的眼神“蹭”的一亮,興奮的打開了話匣子。“這可是當下最紅最暢銷,也是我最愛的作者桑尼的曠世新作。”
“外國的?”夏蓧陽打斷她。
黃琪搖頭。“中國的。”
“那故事是古代的?”她琢磨這書名,《君無言》,古色古香的。
黃琪再搖頭,“現代的。”
“你知道嗎?桑尼的每一部小說我都看過,每一次都被虐得肝腸寸斷,就跟我是裏麵的女主角似的,尤其是這本《君無言》,我真是服了桑尼,真懷疑她是不是用了一種我們都不知道,名叫‘悲傷’的筆,不然怎麼會每一個字眼都那麼揪心呢?”
夏蓧陽好笑的旁觀著顧自說得投入的黃琪,她那眉飛色舞的模樣還真讓她刮目相看,畢竟平時像他們這種優等生都是一分鍾當兩分來埋頭苦讀,除了關乎學習上的事,聊天都是浪費。
現在這樣一個優等生能破天荒的主動跟她這個吊車尾說這麼多學習以外的事,說真的,她挺意外。而這她也心裏清楚,都是托了她那位同桌的福。
等夏蓧陽從黃琪的臉上回過神來時,剛好聽見她說到了女主,一個抑鬱症患者。
“這本書你看完以後能借給我嗎?”她打斷了她的滔滔不絕。
聽她說要借書,黃琪以為是自己嘴皮子厲害的功勞,自然是激動得滿口答應。
但其實不是,夏蓧陽無心於小說裏講述的是一個怎樣的故事,她真正關心的,是那患有抑鬱症的女主角可以給自己一個怎樣的答案。
一個她找了很久,都一直得不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