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跟父母說一說。”
果然,她告訴父母之後,立即遭到了反對。不過,也許是陸路還算一個比較成功的人士,他們的反對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強烈。當他第一次走進她宇都宮縣的家時,得到了她家人較熱情的接待。之後,他們也就結婚了。
我問道:“你們結婚後,有不適應對方的地方嗎?”
“有,當然有。”陸路搶先回答道,“我最怕過日本人的節,他們的節又多又忙,忙著給親戚朋友同事送禮。日本生活本來就很緊張,好不容易有一個休息時間,又要忙這些事。他們在一起又說什麼做什麼?不過是相互問候、寒暄,累死人了。哪裏像中國人,除了春節給親戚拜年外,來往的朋友都是很好的那種,待在一起也很舒服,就像今天一樣。”
我是女人,也有他同樣的感慨——我在家裏閑慣了,出去送禮也可以順便玩一下,但過於講究禮節和形式上的東西,就成了負擔。很多日本人自己也是很不情願這樣的,可這是一種風俗,也是一種習慣,似乎日本人就是閑不住的,無事也要找事,想方設法都要折磨自己似的。
他們之間的愛情故事講得差不多了,由佳已經走進了廚房,準備給我們做飯了。我本來想與陸路仔細談談,可陸路與我丈夫談到了國際問題、工作的事,兩個男人有了共同的話題,我丈夫也就“不計前嫌”地與他說開了。我自知插不上話,也就去了廚房,幫著她幹,也與她聊天,話題很亂,我也談不上要針對什麼問她什麼事。其實,兩個已經很熟的女人在一起,總有那麼多想說的事。
然而她說到的一件原來我就知道一點的“小事”,此時讓我感覺到這對相親相愛的夫妻,也是有一些不小的矛盾的。
“你剛才聽到他對日本的攻擊了吧?其實,他很想回國,可我不想去。他雖然沒有說過埋怨我的話,可總感覺是我拖住了他的腿,為這件事,我很苦惱的。”由佳說,“你時不時與他通電話,他說到這件事了嗎?有時候,當著我的麵,他不好說。如果他說了,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些,我很想知道他的真正想法,我真怕他有一天離開我。”
“哪裏有那麼嚴重?”我說,“他偶爾說到過想回國發展,我想他也是說說而已,也是與你一同回去為條件的。況且回國發展也不會一帆風順的,也會遇到各種問題,你不要有什麼擔心,他非常看重你的。”
“我知道。可他回國是有一些決心的。”她說,“我辭職回家,急切地想生孩子,也有用孩子拴住他的意思。”
“那是因為你太愛他,所以把什麼事都想得嚴重了。”
“也許是吧。不過,我很害怕。他原來經常回國,我都沒有什麼擔心,我與他也一同回去過幾次,我也竭盡全力對他父母盡一份孝心。可最近他說:他許久沒有回國去看父母了。其實我真怕我們一去,他就不想回日本了。所以我都想方設法找借口阻止他。”她又問我,“那你想不想回國?”
“我每年都回國去看一看,可是在日本都待習慣了,要是真回國定居,還有些不習慣呢。”
“也許男人與女人想的問題總不一樣。他在日本也已經待了十幾年了。可是,說到日本,他似乎總是沒有什麼好話。你平時能不能多勸告他幾句?其實,人活一世,隻要生活得好一些就行了,不要總想一些不實際的東西。”
我點頭同意,不過,內心卻有些不平靜,因為我弄不明白,回國是不是不實際的事,雖然我沒有打算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