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越看著他溫潤如玉的一張臉,於子容在外麵的守衛不下五十,竟然被他全殺了?他竟還這麼泰然自若,想來這位的變態程度和方才那位相比,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於子容年長秦楚十五歲,當年於澤一離世之時就已長成一個美貌少年。他自小就被於澤一送去昆侖山學藝,十六歲時學成回府,平日裏話並不多,小小年紀便目光極沉,讓人看不出他心中的所思所想。
他回府不過半月,昆侖山就有消息傳來:山上掌門與三位首座弟子去世了。昆侖掌門同於澤一本是故交,他心中悲痛,馬上派人前去吊喪,派的正是他的孫兒於子容。
那一日陽光極好,於子容帶著幾個隨從出門,卻見一個少女正朝著於府走來。少女容貌端正冷淡,臉頰白皙不施脂粉,一頭長發連根帶子也沒綁,就那麼散落肩頭。
她看到於子容,也不過略略一掃,雙眼烏黑深不見底,閑閑問了句:“於澤一在家麼?”那神情隨意,似乎已經和他很熟。
她五官深邃甚美,卻並沒有什麼女人味,聲音也不婉轉動聽,而是直透心底的涼。
然而,不過一眼,於子容心裏卻動了動。他本與常人不同,他平日不屑同人交談,世人在他眼中都是一貫的愚蠢透頂,即便是他的生身父母、授業恩師也是一樣,而這個少女卻是不同,似乎是帶著不同尋常的淡然,他覺得,挺有意思。
關於這些,辛越早已不記得,正如她不記得她當日看著於子容,還麵無表情道了一句:“你就是於子容?我覺得,你可能有病。”
辛越隨著秦楚掖好被角,淡淡看著他,開口道:“你來這裏幹什麼?”
秦楚看著她不語,辛越接著道:“我總不會相信你是來救我……”
話還未說完,秦楚毫無征兆傾身而來,兩手撐在她的枕邊,俊顏湊近來。兩人鼻尖對著鼻尖,正是和方才於子容一樣的姿勢,隻不過這回換了他於子修。
辛越眉頭一動,同他大眼瞪小眼,若是換了平凡女子,隻怕就會小鹿亂撞了。辛越並不驚慌,不過同他一般定定看著。
秦楚的眼睛裏是一貫的柔和,辛越看不出意味來,手邊感到一個異物,正是她方才那把匕首。
秦楚看她一動不動也不說話,低聲笑道:“怎麼不來行刺我?”
“你和於子容不同,你身體不好,比他嬌弱多了,萬一我動手,卻保不準不出閃失。”
秦楚不能死,這是辛越現今必須堅持的事。
“這麼說你剛才隻是想嚇唬他?”
“是警告他不要湊近。”
秦楚用食指輕輕擦過她唇瓣上的血跡:“那你打算怎麼警告我?還是,準我湊近?”
辛越正待要說,門口卻響起一個低沉聲音:“我來替她警告你。”
門一推開,於子容妖嬈的臉出現在門外,他漫不經心踩著門邊守衛的屍身,走進房來。
辛越見他不過負了手,身上殺氣卻很是濃重。
秦楚卻不過看了一眼,卻仍是不動,他非但沒有站起來,還理了理辛越的頭發,輕聲道:“你說。”
現在玩的是哪出,辛越算是明白了,她看了看秦楚放在她身上的手,看來秦楚要激怒於子容,這回激得相當徹底。隻不過,她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要激怒他?
秦楚慢條斯理翻身起來,理了理衣服道:“大哥,倒是沒有想到你會來這麼快。”
於子容點頭:“子修,剛才匆匆一別,為兄想你想得緊。”
兄弟兩人正微笑戰鬥,辛越慢慢起身,淡淡道:“於子容,他來這裏不是為了我,方才那般也不過是為了激怒你。”
這番話辛越本不必說,對於這些,於子容自然心裏清楚得很。隻不過她這一說,倒似是急於為秦楚開脫,話中孰親孰離之意,他也聽得分明。
於子容的氣血有些翻騰。
辛越不希望今日秦楚與於子容相鬥,隻因秦楚的犯病之期臨近,如若發作,就犯在於子容手上,那便必定活不了。
秦楚此番作為的原因,她卻是百思不得其解,看他形容坦然淡定,倒像是故意來撞到槍口上,倒許是有些把握也未可知。正如此想著,門口閃過一片亮紫色衣角,正是於子容的身後。
辛越不過一瞥,雙眼眯了眯。這世上穿總是穿著紫衣,還能穿得這麼騷包的,隻有一個人:徐青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