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霞輕輕吹了一個口哨,笑道:“你真不打一架再走?”
嶽賓將兩件白布衣胡亂一卷塞到包袱裏,回頭拿起鳥籠,看也沒看他。
嶽賓老以為徐青霞不過是個店小二,是以常常將他無視,徐青霞早已習慣了,也沒想過要解釋,甚至私下還覺得這小子這小模樣也挺可愛。
徐青霞笑眯眯瞧著嶽賓背著個小包袱,一拎鳥籠往肩後一甩,在飛林的驚叫聲中瀟灑跨出門口。
走了幾步,回頭衝著徐青霞道:“喂!幫我把桌上那些抄書拿給神仙姐姐。”
還未等徐青霞回話,輕輕一躍上了圍牆,掠上屋頂。
徐青霞看著他在一排屋頂上輕輕跳躍,眨眼間遠去,變成一個上下起伏的白點,又天南地北找秦楚去了。徐青霞微微搖頭歎氣,咽下了一句來不及說出的話:“估計秦楚沒幾天就要回來了。”
徐青霞走出府門,遠遠看見大街拐角處有兩個人正走來,又歎了一口氣,感概嶽賓的命運實在忒不濟。
他一邊歎氣,一邊加快腳步朝那邊撲過去:“秦楚,我想死你了!”
兩人從海中生還,回房整頓完畢,三人就坐在院子裏一棵杏樹下喝茶。
秦楚著了一件雪蠶質地白衣,一臉悠然,正是平日的風華,修長五指拈了一個青玉茶杯,另一手隨意擺弄著幾個黑白棋子。
辛越麵容無波一如往常,腳邊一團巨大白毛,正是剛回來的騎風。
她拿起茶杯,正要喝下,卻見秦楚一隻玉雕般的手伸過來,在她杯子裏投了一顆褐色藥丸,然後複又回去玩弄棋子。
辛越看也不看,一口將杯中物喝了下去。
兩人動作間安靜無比,一句話也無。
徐青霞又一次夾在中間,兩邊的人都是一貫如常,他卻生生覺出氣氛的詭異來,故而不停倒茶,喝了一杯又一杯。
此時一個家仆急急跑來,對著徐青霞稟報:“公子爺,鄭大人有請您過府一敘。”
徐青霞嘴角一挑:“哦?隻怕我今日有朋友回來,抽不開身那。”
那家仆小心翼翼道:“說……說是我家老爺……也在縣衙府裏。”
徐青霞這幾日對吳三金深感愧疚。當日和嶽賓打架,毀了他的檀香芝草,害吳老頭聽聞之時,鐵公雞毛病發作,當場吐了一口血,又因對著東家三少不好發作,隻好袖子一抹嘴巴,邊流淚邊笑道:“無妨……無妨……”說話間,又雙眼泛白,暈了過去。
現今那老鄭明著來邀請,暗地裏以老吳相威脅。眾所周知,老吳是徐家的人,這一下算是在徐青霞臉上打了一巴掌。
辛越瞥了一眼徐青霞,見他隻是眼睛幽了幽,並未暴跳而起。想來徐青霞平日一副混賬模樣,關鍵時刻倒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家仆退下,正巧一人跨進院門,一襲錦藍衫子,步伐輕快,似是挺歡喜。
徐青霞揚手一招:“小吳!”
小吳唇紅齒白的臉上一僵,回道:“老子有名有姓,真是落俗!”
他小小年紀長著一張小白臉,卻頗有血性,全府上下就隻他一人敢對徐青霞不敬。
“我姓李名普,好好記著。”
徐青霞一口茶水嗆出:“離譜?這名字是挺好聽。”
小李瞪了一下,複又對著秦楚有禮道:“聽聞秦公子回來了,特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