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他去沙發上坐,自己則跑去廚房泡茶,把其中一杯遞給他,自己泡了杯濃茶醒酒。大廳內很安靜,他們就這麼麵對麵坐著,默默地喝著手中熱茶,驅走身上的冷意。
肖磊抬首偷偷看了她一眼,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不想開口。可兩人總不能不說話吧?他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喝完茶我就走了,沒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冰箱裏還有我做的蛋糕,要不吃一塊再走?”這前後進來不到十分鍾就出去肯定會招人懷疑,她想盡量拖延時間,而且是越長越好。
“……”他挑眉,狐疑地看著她,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隱約覺得她有事隱瞞。“你不是一直知道,我睡前沒有吃甜食的習慣?”
“額……一時忘記了,那要不要我煮麵給你吃?”她覺得他的一雙眸子好像快要把自己看穿了,還是先走為妙。“最近我研製了一種新的調味醬,想找人試味,你就當一次白老鼠吧。”
“唉……”口中的茶變得淡然無味,他把茶擱在水晶桌上,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你是不是……”
但願不是他的多心,可他真是越來越沒把握,也開始搞不懂她的心思。在工作上,他們能一拍即合,能明白對方心思;感情上,他看不透她。到底是她把自己隱藏得太深,還是壓抑得太徹底?
他的表情告訴她,他好想知道了什麼,於是她出聲打斷他的話,站起身端著茶往廚房邁步:“我馬上去給你做,很快就能吃了。”
“他是不是在外麵?”他看懂她的心思,知道她並不想談論這個問題,但他實在不想再給她逃的機會,要她學著麵對現實,或者與他一同分擔,而不是把所有事情都攬上身。
猛然頓住腳步,她握著杯沿的手因用力而泛白:“怎麼可能,剛才我跟他說得那麼清楚,你也聽見的。聽完那麼狠的話,怎麼會還追上來呢。”
“那你為什麼緊張了?”即使背對著她,他也能感受到。他真不明白,到底她在懼怕什麼,為什麼那麼怕麵對自己的內心。
“我哪有,你想太多了。”是的,那些已成為過去,她不該再有任何留戀,如今在她心底,有的是仇。捏緊杯沿,她帶著冷笑欲邁步上前。
“那我就讓你更死心一點,到底是你對還是我對。”他站起,走向落地窗,抓緊窗簾好一會,才用力拉開,也給了自己一個開始死心的理由。
幾重窗紗被掀開,月色透過窗戶灑進來,但他要給她看的不是今晚特別美的月亮,而是玻璃上映照的鐵門,鐵門外露出的車頭。
本以為察覺的隻有她一人,沒想到他也知道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一開始我的確不知道,但是你告訴我答案。”在她一臉不解的表情中,他繼續解釋:“你根本不懂得掩飾自己,特別是他對你的影響,使你亂了分寸。”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自己總有一天會贏,可我太天真了,無論我做什麼,你的心容不下我。”越說越痛心,他抓著紗簾的手就越來越用力。
“你錯了,我的心裏有你,但僅是好朋友。”她很明白他跟他的區別。
“是啊,我早該知道,能影響你的,也隻有他。你忘不了他,卻逼著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你永遠不會快樂。”
“我會忘記的,徹徹底底。隻要一切完結,該償還給我的人,都一一償還。我永不再回B市。”現在她的心裏沒有愛,隻有恨和怨。
曾經的天真令她付出慘痛代價,曾以為他會遵守承諾永遠守護她,可那隻是她自欺欺人。
“我從不勉強別人做不喜歡的事,不幫也有你自己的道理。我隻問你一句,幫還是不幫?”這句話她隻是當作是朋友立場詢問,無論結果如何她都不會怨他。
鐵門外,秦邵煊搖下車窗,一隻手臂放在窗沿,黑眸專注地看著屋內情況,一樓大廳開燈沒多久就關了,接著二樓臥房的燈亮起,過了一會就熄掉,而肖磊自從進去就沒出來過。
雖然這對他來說難以接受,但卻是不爭的事實。肖磊住在她家,他們不止是未婚夫妻,還住在一起。
“嗬嗬……”該是死心的時候了麼?他收回目光,不想再看,握緊方向盤,踩下油門,任由車子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