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月色皎潔,照亮了黑暗。明明如此美的夜晚,卻注定是好幾個人的不眠之夜。到底是熬夜傷身,還是心傷難愈。
慕瀠在雙人大床上輾轉反側,閉上眼睛全是那人的身影。扒了扒劉海,她從床上坐起,隨後下床在房中的酒櫃上替自己斟了一杯紅酒。
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她都不覺得冷,反而煩躁不安。仰首一口飲盡杯中紅酒,擱下酒杯來到窗前,略帶遲疑地伸出手,掀起簾子一角。
街上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就連那輛熟悉的跑車也不見了蹤影。她鬆了大大一口氣,但心裏難免有些失落。
為什麼呢,傷了他自己該高興才是,況且她的所作所為還不知道能不能傷他,或許他在慶祝終於擺脫她了呢。
肖磊睜大眸子看著天花板,毫無睡意的他卻連連歎氣,似乎心中有很多怨氣,不吐不快,又感覺怎麼吐也吐不完。
他開始懷疑自己當初回來B市的決定了,什麼心病還須心藥醫,他根本是替自己挖了一個坑,然後跳進去弄得自己進退兩難。
回來既然是錯誤,那現在抽身離開是否還來得及?要怎麼說服當事人放下所有與他一同離開才是最大的難題。
秦邵煊則繼續在龍騰喝得爛醉如泥,喝了睡睡醒接著喝,都快酒精中毒了。對他來說,如今的自己是自食其果,怨不得別人。
可他就是不甘心,不想就這麼被她遺忘。即便不能成為她心中的唯一,他也不想成為過去。
人都是自私的,即使無法成為烙印,也要在思想中占有一席之地。
深夜的B市,裝飾燈光依舊閃爍,有些人正沉浸在美夢之中,有些人則難以成眠。接近天亮的時候,烏雲遮蔽了夜空,帶來一場細雨,洗滌了花草樹木上的塵埃,卻抹不去人們心中的記憶。
肖氏集團辦公室內,辦公桌後的皮椅背對著房門,坐在椅中的人欣賞的卻不是落地窗後高樓林立的B市,而是手中的空白本子。
她極其認真地注視著白紙,原本存在於腦海中的設計被她全數畫在紙上,現在隻需勾勒修改,便能成形,能拿去做版。
高度精神專注的過程中,毫無預警的敲門聲傳來,唰唰聲中止,畫筆停頓。她非常不喜歡在做事途中被人打擾,幸好靈感已畫下來,不然門外的人受不了一頓罵。
“進來。”既然被打斷,她就看看到底是什麼事。
“副總,你與客人預約的時間到了。書小姐此刻正在樓下大廳,是要請她上來嗎?”秘書多少聽出她的不悅,於是非常識相,言簡意賅報告。
“叫她上來吧,不用備茶,她很快就會走。”該來的終於要來了,該算的現在才正式開始。所有讓她不好過的人,她會讓他們難過百倍。
身敗名裂對書蓉來說懲罰太小了,不足以泄恨。她一向爭強好勝,能爬到今天模特公司一姐的位置除了手段,就是利用秦邵煊的關係。
慕瀠曾以為邵煊是書蓉的重中之重,後來才知道書蓉最看重的是名利。她越是想名利雙收,慕瀠就越是要從中作梗,逼到書蓉走投無路才是她想要的。
就在她出神期間,秘書已經把人帶上來。隻是她依舊背對著門口,一點轉過來的意思都沒有。
“沒想到堂堂肖氏副總不僅是女人,還是M?Y的設計師。”書蓉微微蹙眉,對皮椅後的人相當不滿。客人都進門了,對方還不轉身迎客,實在是太沒禮貌了。
“奉承的話何須再說,千方百計找我難道隻為了說這些話?”若不是她故意差人走漏風聲給馬軒,書蓉今日根本不可能有機會看見她。
書蓉輕笑出聲,開始對皮椅後的人改觀:“副總果然快人快語,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請你讓我參加M?Y服裝展。”
“理由?”對於書蓉的大口氣,慕瀠早就見怪不怪了,她比較想知道對方的本事,憑什麼會認為她會讓她走後門。
“我比那個人有自信,能把M?Y想詮釋的東西全部詮釋出來。”要打贏勝仗的首要條件是,在主帥麵前足夠的自信,而書蓉正是懷著這種決心來的。
“我的服裝要的不僅僅是自信,還要心靈純潔。我看書小姐的心比較複雜,不適合。”慕瀠毫不留情,直接宣判書蓉死刑。
隻是,自己真的是高估了書蓉的能力,還以為她會說出什麼驚為天人的理由,沒想到不過是陳詞濫調。現在慕瀠覺得,她連當自己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不給我機會怎麼知道我不行?我隻要一次機會證明就行。”書蓉不死心,雙手撐在辦公桌桌沿,對著皮椅後的人大聲說,同時在表明自己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