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磊半眯黑眸盯著顧晨,兩人對視幾秒後,他說:“這個道理我懂,可是你們並不清楚她的情況,逼她去記起或者承認某些事,對她來說是傷害。”
“……”顧晨不得不承認這句話很有道理,但既然受朋友之托,他就必須好好負責眼前的人,相信奇跡會降臨:“可她有想起過去的權利,一味去保護真的好嗎?”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一個人需要完整記憶,她選擇忘卻是因為太痛苦,但倘若這種痛苦長時間留在她體內,終有一天她會受不了,不知做出什麼事。”
“肖磊,你不覺得自己對她的保護過度了嗎?慕瀠從來就不是需要別人二十四小時保護的人,你這樣做真的不會適得其反嗎?”
顧晨的一席話,肖磊明白他的用意,可他們知道的事太少了,這也是他不肯任由秦邵煊亂來的理由。“請你讓開,我並不想讓你在大庭廣眾之下難堪。”
顧晨搖首,“真是冥頑不靈。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要的時間不多,他們談好,你就可以過去。”
“言下之意,你非阻擋我的去路不成?”肖磊蹙起眉頭,放在西裝褲袋內的手慢慢緊握成拳。
今天他本想給在場所有人留下好印象,替自己公司宣傳,畢竟公司剛來B市,還站不穩腳跟,可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顧晨笑了笑,腳步並未移動半分:“不是擋你的路,而是借用你幾分鍾時間而已。況且,眾目睽睽之下,我相信肖總是很有禮貌的人,不會隨意動手。”
“嗬嗬。”肖磊咬緊牙關,從牙縫裏笑出來,袋口內的拳頭已緊握,甚至發出咯咯聲響。“你太不了解我了。禮貌是對那些有禮的人用的,而不是刻意製造事端的人。”
“你想對我動手?你有把握能贏我?”顧晨眯起眸子,目光帶著危險,心裏暗自揣測肖磊的認真程度。
肖磊也不再隱藏自己的怒意,將放在袋口裏的手拿出,垂在身側,一幅蓄勢待發的模樣:“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如何,而且我向來不喜歡用想的,直接動手比較快。”
“那你可要想清楚了,輸了可就太難看了。”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顧晨覺得自己不應戰就顯得太沒用了。
忽然,一個嬌小身影竄出,在他們中間站著。令本想動手的兩人,沒了下一步動作,隻能看著對方,有氣沒地方出。
“看起來,你們對這個宴會很不滿意,是不是身為主人的我招呼不周呢。”櫻落溪端著酒杯,眸子轉動,來來回回看著了兩人。嘴角雖掛著微笑,實際上話中是警告。
“放開我。”慕瀠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全身僵硬,回過神後開始在他懷中掙紮,可她掙紮一分,他就用力一些,她根本掙不開他的懷抱。
如今真真實實抱著她,秦邵煊才放下懸著的心。隻因每次夢見她,他都在自己麵前越來越透明,伸手想去抓的時候,什麼都抓不到,然後她就這麼在自己眼前消失。
這種感覺太可怕了,所以現在抱著溫暖的她,他才安心。“你去哪裏了,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我幾乎把整個B市翻過來。”
“放開我,再不放開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慕瀠微微一愣,但很快恢複正常,繼續抗拒著他的擁抱。
“我想你想到快發瘋了,你知不知道?還好,老天爺聽到我的心聲,將你送回我身邊。”他好像聽不進任何話語,隻一味地訴說思念。
“快……放開我……透不過氣了……”被抱得太緊的她咳嗽出聲,呼吸開始不順暢。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他立即放開她,見她似乎不見好轉,貼心地把手放在她裸露的背部替她順氣,“感覺好點了嗎?”
“先生,你怎麼胡亂抱人,有病嗎!”整理好紊亂的呼吸,站直身子的同時,用手臂隔開他的碰觸,一雙眸子怒瞪著他。
一句‘先生’令他呆愣原地,仔細盯著她,想知道她話中的意思。但她清澈見底,毫不掩飾的陌生感,使他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可不相信的他,猛然伸出雙手按住她的雙肩:“瀠瀠,是我啊,邵煊啊。”
“先生,我不認識你。”她用力甩開他的手,阻止他再碰觸自己,與他保持一定距離,“我就當你喝醉,但是沒有下次,因為下次我會告你非禮。”
“不會的,你不會不認識我的。我們經曆過那麼多,你不可能說忘就忘的,一定是你故意裝的,目的是想讓我內疚,是嗎?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不要假裝不認識我,好不好?”雖然她離開前,他知道她患了選擇性失憶,可醫生也說了,那隻是暫時的,他堅信她不會忘記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