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正二十年春。
朝廷突然接到消息,稱陳友諒在采石稱帝。
一時間,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元順更是倍感憂心,如今,內有伯顏專政,外有紅巾軍作亂,南方更是有陳友諒、朱元璋等帶頭起義亂世。
朝堂之上,元順高高在上,雙手撐在兩邊的龍椅上,保持著一種權威不可侵犯的姿勢,沒有人知道,他的內心也如常人一般,害怕、擔憂、同時還要權衡各方勢力。高處不勝寒,說得就是他這樣的人。可偏偏還是有大把的人明裏暗裏地謀奪著這個位子。
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她就曾與他說過,權力和欲望永遠都是最具誘惑的罌粟,它能讓人癡迷不及後果的哪怕是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情願放棄,毫不猶豫地將它交出來。
“大汗,臣這裏有一人可堪當大任。”空蕩明黃的大殿上,伯顏上前一步,一字一句地說道。
“哦~,愛卿所說是何人?”
南方作亂此起彼伏,自元世祖忽必烈創立元朝以來,被收複的大小失地現今又陷入四分五裂的境地。南方大半個領地都被各方勢力所占據著,要想收複當真是火中取栗。
“新進從四品信武將軍沐易風。”伯顏頗為得意得報出了這個名字。
“此人武功實數上乘,聽他說,自己原本就是一名武將出身,曾帶領上萬軍隊打勝過不少仗,我看此人也是光風霽月,便有意讓他一試。說不定,他會為咱們帶來好消息。”沐易風有跟他說過這些,至於更深的,他也不好開口,因為說了也未必有人會相信,說不定會被人當成瘋子趕出去。
“愛卿辛苦了,朕看可行,不如明日宣他上朝,再另行委任如何?”元順對丞相口中所說的這位信武將軍也有所期待,因為別無選擇,朝廷之上,能夠臨陣殺敵的實在是少之又少。末世將至,落犬依附遊木而得以生存,百姓依賴朝廷,朝廷卻依賴於他,自己的好丞相。
“眾愛卿是否有異議?”怎麼會有異議?
“臣等並無異議。”下麵一眾大臣全都彎腰以示順意。伯顏俯身不見其麵目的嘴角上劃出了一道弧度,微微的,沒人看到。
外界盛傳開來一則消息,人們對這位勇敢抗亂的將軍有著濃厚的好奇感,傳說他是丞相府上最得意的門生,有著俊逸非凡的外貌,還有超越常人的武功基底。聽說此次領兵剿匪勝算很大。
也確實如傳聞所說,沐易風就是這樣的人。
五月裏的某一日。自大都十裏長街一路前行而來的軍隊,在北堂府的大門外駐足了。為首的馬上將軍便是沐易風。
月白色盔甲,青如柳絲的細縷,細長富有魅力的眼眸,冰藍深邃的瞳,高挺的鼻梁,薄如蟬翼的唇。朝暉的一道光線無意地射在了他的臉龐,有著一種無以言喻的柔和美。微眯的眼眸始終透著俊逸和堅韌,還有一股不容侵犯的高貴優雅。
原來穿上軍裝的沐易風是這般的迷迭眾生,可想前世的他又是何等的姿態,這就是沐易風,正要英勇出征的男人。
他優雅地跨下馬,走到北堂府的門前。在吹響的鑼鼓鳴號聲中,北堂府的大門便隨之開了。
走出來的是成源。見到立於門前的人,他先是驚楞一下,接著便上前向他行了禮。
“成叔,近來可好?”沐易風如沐春風般的笑在成源麵前呈現了出來。
“原來是沐公子,哦不,應該是沐將軍才是。:”原本就是極為謹慎的性子,成源禮貌式的回應著沐易風。
“成叔,你還是叫我沐易風吧,這樣我會更自在的。”在北堂府暫住的那段時日裏,他習慣性的會隨著北堂溪一起叫他成叔,因為想與她更加親近些。雖後來與北堂溪之間存了些誤會,可在他再次見到與她有關的人時,那種說不出的親切感還是悠然而來的。
“哦,好。沐公子,你可是來見大小姐的?”成源知道沐易風對北堂溪的感情,在他剛剛見到他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猜出了沐易風的來意。
“嗬嗬,成叔果然是成叔,什麼都瞞不了您。是的,那麼小溪可在府裏?”臨行的最後,他最想見的人依舊是她。
“小姐在的,可要老奴引路?”
“不用了,成叔,我自己去吧。”他此刻隻想獨自與她待在一起,哪怕隻有一會兒。
同樣的路,同樣的景,是否還有同樣的情?
沐易風踩在細碎的鵝卵石上,繞過回廊,來到南苑,那座熟悉而又想念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