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早先也紛紛嗅到疑味,楚燃竹揣道:“莫非……瀛洲國內存在另一股勢力?”
“我也這麼想。”潮風道:“與我們作對的就那幾個人,搞不好起內訌了。”
常羲道:“本座年複一年督查天命運轉,對瀛洲國的配置機構還算了解,像那種刺客團呀,多半是國王麾下的秘密組織。”
意思即是——詔淩背著飛宇、鏤月不知要搞什麼,或許比起這兩人,詔淩反倒更像是隱藏於暗處的蜘蛛,不知在覬覦著什麼,防不勝防。
驀地,楚燃竹腦中突然閃過一張記憶中的畫麵。
——地下王陵中,瀛洲國流火先王的棺木和旁邊封存蒼殛的紫水晶……模模糊糊的場景傾斜在他眼前,總覺得是個假象,將欺騙和陰謀覆蓋在其下……
“楚燃竹,想什麼這麼出神?”
被潮風叫了,楚燃竹猛一回神,竟不知為何自己剛才會有那個念頭,怔道:“地下王陵有玄機……”
“楚哥哥為什麼這樣說?”辛夷疑惑的扇扇睫毛。
楚燃竹道:“我也不詳,隻是方才感覺,靈柩室別有蹊蹺,或許當時在王陵中我等情急之下沒有細查,忽略了什麼。可眼下,蘭薰……”
一提到蘭薰,所有人的心都沉到最深了。
落攸才耐不住,提了劍就道:“哼,我倒要瞧瞧他們敢把我落攸的朋友怎麼樣,一群滿肚子黑水的貨色!”
話說完,人就已飛到城隍廟的上層。
見她來去如風雨雷電,好像還欠缺了應有的思考,常羲誚道:“這隱元星君的脾氣什麼時候才能改啊,忙中易出亂!苦死了廉貞星君啊,怎麼就攤上這樣頑劣的徒弟呢。”
恍然一怔,蘭薰從昏沉中驚醒。
一看周圍,自己竟是被囚在一座密室中。
一扇小的可憐的窗戶透進來微薄的光線,在窒息的密室地磚上灑下陰森森的光暈。
旁邊,擺著一個盛滿的水缸,還有諸多刑架和刑具,都是沾了血的。
蘭薰不免胃裏一陣抽搐,縱然自己見多了血光,可又哪能想到這些剝人尊嚴的東西會被設計到自己頭上……
突然一片刺眼的光直直射入瞳眸,蘭薰抬袖遮掩,從縫隙裏看見,是門開了,有個人走進來。
文仲——!
蘭薰渾身一怵,立刻起身防範。
麵前的人,肆無忌憚的走近,到底是貴族的公子,那種與生俱來的高貴特質怎樣刻意磨滅都不可能。
“蘭薰姑娘,這一覺睡得好嗎?”
惺惺作態的說著,文仲整個人卻突然逼近,扳起蘭薰的下巴。
蘭薰倔強的別過目光,“你想幹什麼,直說來意!”
“蘭薰姑娘想不想知道,這間屋子是做什麼的。”
文仲故意放慢了語速。
“瀛洲國那些犯了罄竹難書之罪的死囚們,都要將這裏的酷刑一一嚐過,才可以死。而這間屋子的每樣刑具,都能讓人生不如死,意誌力差的往往熬不到頭。而在嚐完所有酷刑之前,如果自戕,就會牽連九族一起去死。”
蘭薰聽著是冷汗涔涔,她急忙抽開文仲的手,退開身,勉強鎮定道:“詔淩一直以來就是用這等酷厲刑裁統治瀛洲?!”
“此言差矣,”文仲道:“這套規矩起源於流火先王,瀛洲君主們代代發揚,才有如今這完備的體係和陣勢。”
“怎麼……泱泱仙洲的統治者,居然如此輕賤人命,暴虐無道?!”
文仲卻慵懶道:“反正是十惡不赦的死囚,人若不誅天必誅之,死之前也該嚐盡苦頭。”
“人若不誅天必誅之……”蘭薰辛辣的諷刺:“原來你也知道還有這句話!你對蓬萊的所作所為,夠你在這兒受一輩子的酷刑了!”
文仲聽罷,不為所動,隻是吊著嘴角,這份笑容看起來似比每一個張牙舞爪的刑具都可怕。
“真是不湊巧啊,蘭薰姑娘,這間屋裏隻有你我二人。我就是再多做些惡事,你也隻能吃啞巴虧了……”
整句話不僅達到冰點,而且淫邪之意昭然若揭,一字字敲在蘭薰的心上,冷的喪膽亡魂。
她本能的顫抖、後退……卻後背撞在了牆上。
無路可退,無處可躲。
麵前,豔紅的影子逐漸靠近,就像一個惡毒的詛咒在將蘭薰一層層的勒住,直到用屈辱替換她所有的自尊。
惡意的手伸了過來,離蘭薰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