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宇不由攥緊拳頭,看著女子翩然落在他與飛穹之間。
飛宇不甘道:“廉貞星君……竟把你給驚動了。”
“你竟也認得我,果然是有來路的……”鸞艾低道,又略回頭問起飛穹:“公子還好嗎?”
“在下無恙。”
“多謝公子保護我的同族,它適才呼喚我來救援,耗幹了靈力,若沒有公子,它定性命不保了。”
說完,再直視飛宇,鸞艾清逸如蓮,溫情如艾。
“我知道你是瀛洲國師,亦猜到你與峴山有關,想必你早已瞞天過海,混到天界眾神之中了吧。”
飛宇不能此時被鸞艾看穿,又心想飛穹必然會看在師兄弟的情麵上,不將“昔何”的真麵目揭露。
如此盤算,他翩然倒飛,像是要離開,順口撒下一道淩人的威脅:“師弟、廉貞星君,你們記著,在下遲早都要上七襄觀、忘憂城,將奇魄琉璃取回來……到時候,莫怪我下手無情,傷了蠶女和夙玄長老……!”
飛穹大震,追了幾步。
鸞艾則道:“你擅自離開瀛洲,留守的那些人要是傷了蘭薰,不也等於傷了青女。”
被她這般一點,飛宇突然就想到文仲——疆塬,萬一他……
倏地飛宇就化作道煙霧轉瞬即逝。
鸞艾轉眸望來,將手中的艾草在飛穹的肩頭微點一下,便有充沛的百草靈氣流入飛穹體內。
“多謝廉貞星君。”
“不必謝我,公子,你將它也給我吧。”
聞言,飛穹遞出懷中的青鸞。
鸞艾接過,心疼的撫著它的羽毛,“真是難為你了,求助於我要鳴徹九霄,對於你的修為確實有點勉強。”
飛穹忙問:“星君已知道蘭薰的遭遇?那蓬萊王子文仲,在下很是憂心。蘭薰坎坷如此,又與在下真誠相交。飛穹哪怕豁出性命,隻要能換她無恙,亦是無怨!”
“公子是真重義氣,”鸞艾道:“本來我正要去瀛洲查看虛實的,不料不周山出了事,才下界一看。既然在此碰麵,我便與公子一道。”
同時,在襄陽的城隍廟中,太陰之神常羲將眾人帶到城隍廟的地下。
地下的陳設和地上一個模樣,卻在分界上已屬於地府,是城隍的個人居室。
城隍殘破的聲音,聽來直讓人起雞皮疙瘩。
“小仙常與峴山山神一道飲酒,有一次他醉酒說漏了嘴。提到八荒散人是魔帝蚩尤的屬下,把青女大人的一魂三魄交給他,讓他在長江上找個合適的流域地段封印……就是銅陵城郊外。”
他說得戰戰兢兢,這讓落攸滿心懷疑,“你怎麼還緊張!緊張什麼!真的是心裏有鬼吧——!”
城隍臉色驟白,“隱元星君,小仙、小仙……句句屬實,豈敢欺瞞您啊!”
這會眾人都各坐各位了。
常羲笑言:“隱元星君別這麼咄咄逼人,你若知他如何當上城隍,就知城隍的人品挑不出問題。”
原來此人從前是個普通民戶,一日外出種菜路過河邊時被河裏的水鬼拉下去做了替身,成了下一個水鬼。
原作上講,他隻要如法炮製,也拖個倒黴人淹死頂替他就行,可此人偏偏心腸善良,做了幾年水鬼也不忍心殺害路人。
此舉在地府不脛而走,管事的陸判大人決定嘉獎他。剛好這時襄陽的原城隍政績出色升為天仙,城隍之位空缺,這水鬼就填上位置,成為新任城隍。
“所以說,絕對絕對不用懷疑城隍的人品。”
有常羲大人作保,城隍的臉上掠過一片春風。
饒是如此落攸還是刁難他:“峴山山神不是什麼好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誰知道你有否被他潛移默化!多少人本是品性純正,到頭來還不是越變越壞!”
“你這人啊,別老如此刁鑽。”常羲撇撇嘴,“你師父廉貞星君心若閑雲,你與她兩千載師徒,可學來一點真諦了?她同你朝夕相處,又可有被你影響得心浮氣躁潑辣蠻幹?”
兩個反問句下來,落攸徹底失語。
“哎呀,本座這張嘴就是亂說話!”
常羲譏誚的拍拍腮幫,倏地,前一刻的那份嬉皮賴臉在後一刻變成了滿臉嚴肅,森然的不輸那些刀頭舔血的專職殺手。
“有件事情我要問問各位怎樣看待,瀛洲刺客三番兩次要暗殺城隍,像是滅口。可一旦城隍死了,青女殘魂的下落豈不斷了線索,飛宇沒可能出這一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