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燃竹的眸中,還泛著支離破碎的記憶,他喃喃:“就是他,幼時贈我幽冥劍的散人……霧神昔何。”
蘭薰詫道:“這昔何究竟同飛宇他們是什麼淵源?”
然後就聽飛穹說了句惹人吃驚的話。
——“他就是我師兄。”
蘭薰驚道:“當真……?!”
“錯不了。”飛穹定定道:“舉手投足之間如同一人,講話的方式與語調,也和師兄一樣。唯有……當年青女為師兄製作的箜篌,卻不在他手中了。”
這時,後廳的搖光、玉衡和天權三位星君陸續走出,為首的是搖光,他手上拿著的,竟是北辰權杖。
那曾是蘭薰多年的武器,更是北辰星權利與身份的象征,此刻望著這高貴而神秘的寶杖,蘭薰不僅訝異,也免不了的感到蒼涼。
“北辰大人。”
搖光來到蘭薰麵前,跪地,雙手將北辰權杖舉過頭頂,呈遞在蘭薰麵前。
“搖光……你這是?”
而另六位星君,一並跪地,“北辰大人,請持此杖!”
“……!”蘭薰忙道:“你們起來!我已是凡人,怎可再打這東西的主意!你們趕緊把它收回去,貢給下一位北辰星君!”
“請大人收下——!”七星官的語氣更加強烈。
搖光道:“北辰大人,我已經把青女大人的青霜花融入權杖中了,隻有它才能帶著您找到青女的殘魂。”
蘭薰道:“那也不該你們擅作主張,陷我於不忠之地!”
天樞道:“何謂‘不忠’,大人如今的理解,早不同從前了吧。”
聞言,蘭薰如遭雷擊,“天樞你……說的是。”
天樞又道:“身份、地位,何足掛齒。大人一直都這樣認為,難道不然?”
“我……”蘭薰黯然沉默,隻得望望楚燃竹和飛穹。兩人平和的眼神,都是對天樞觀點的讚同。
顫抖的手慢慢抬起,觸到久違的北辰權杖,蘭薰一點點將之端起來……終於,懵懂的眼眸擦除一切灰塵,明亮如洗。
“諸位的用意,蘭薰明白了,也感謝諸位一直以來為蘭薰所做的一切,蘭薰定當不辱使命。”
卻說待蘭薰他們離開天界,回到七襄觀的時候,得知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青冥穀遭到太祀殿主的攻擊!據說他已經徹底魔化,被飛宇遺棄,成了一個沒用的卻破壞力極強的廢棄物。
這訊息不啻於一記棒槌打在楚燃竹和潤玉的胸口上,而剪滌憂心忡忡的為青冥穀的弟子掛念不已。隻有潮風,雖然同情,卻又覺得剛好讓太祀殿主教訓教訓穀裏那群忘恩負義的小人。
但再怎麼說此事不可不管,潤玉更是沒頭沒腦般就要衝去青冥穀,被潮風攔下。
而就在此時,一個道徒,自然也是位劍魂,進來屋中通報說:夙玄真人請求占用他們片刻時間,請楚燃竹和蘭薰去一趟,說要送楚燃竹一件禮物。
於是,二人懷著莫名之情,踏入夙玄真人的房間。
清單簡陋的屋裏,隻有兩人。一個是坐在草席上的夙玄真人,一個是立在旁邊服侍的小光。
見到來人,小光立刻招手笑道:“楚少俠,蘭薰姑娘,你們來啦!”
“參見夙玄仙長,小光師傅。”楚燃竹行禮,蘭薰也照著做。
爾後夙玄道:“少俠,貧道這份禮物,可是很能派上用場的。”
“在下先行謝過。”楚燃竹道:“不知……是何物?”
夙玄慈祥的一笑,旁邊的小光就似在等待這一刻了,現在迫不及待奔上來,像個頑皮的孩子般將腰上的湛盧劍取下,雙手捧著撲通就跪在楚燃竹麵前,令他不由倒退一步,喊著:“小光師傅這是作甚!”
這下蘭薰忍俊不禁:“有意思,方才是我被請求收‘禮物’,現在輪到你了。”
小光豪氣而懇切道:“主人,請受小光一拜!”說罷哐哐連磕兩個響頭,就要磕第三個時被楚燃竹雙手製止,“小光師傅,在下受不得!”
“有什麼受不得——?”那邊的夙玄真人穩坐,悠長道:“少俠現在少了柄好劍,這湛盧劍不正是上上之選?”
話雖如此,卻實在……楚燃竹道:“在下……敬謝不敏。”
“何來敬謝不敏。”夙玄道:“小光好不容易覓了個良主,可不想被硬生生拒絕。竹中仙,你也太謙了。”
“這……”楚燃竹一時語結。像湛盧這般好劍,哪個劍客不憧憬獲得呢。隻是,自己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