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湧的浪拍擊著潮風和潤玉的心壁,一下更甚一下,終於到了再無可承受的境地。
兩聲慘叫,潮風和潤玉雙雙跌在了地上,抱著頭痛苦的呻吟打滾。
眼看一切的小六,早已全無方寸了,他奮不顧身撲上去抓住潤玉大喊:“大小姐,冷靜!快冷靜啊!”
小六不停的搖晃潤玉,良久後終於起了作用。
潤玉停止嚎叫,大口大口的呼吸,如虛脫一般。
“大小姐?大小姐?!”
聽到連連呼喚,潤玉總算清醒了,呢喃道:“你是……”
“是我,我是小六!我是郝劍丘啊!”
“小六……劍丘……”潤玉被他扶起了身子,摸著滿是汗的額頭,“方才究竟……怎麼回事……”又見潮風此刻也漸漸好轉,坐起身來。
二人的目光再度對接,既含著滿腔疑惑,又帶著憤恨的遺韻。
小六忙勸:“別、別激動!楚少俠他——”
這話令二人猛怔,都慌忙起身。
潤玉更是高呼了聲:“糟了,爹他……!”
三人趕緊追了去。
天泱殿的祭壇,本是昭彰聳立不可觸犯,而今卻在楚燃竹那一身淩厲的殺氣麵前,失盡了威嚴和震懾力。
太祀手提兵刃,萬分愕疑的盯著眼前的楚燃竹——他那一身狂濤般的碎光,究竟是哪裏來的,太祀活到半百也不曾目睹過。
“你……究竟是誰——?!”
沒有回答,隻有楚燃竹仗劍一揮。
太祀立在祭壇的高地,他已背水,隻能拚死一戰。
搏鬥霍然就爆發了,刀劍的響聲似乎都能射散到數裏之外,彼此較量的還有雙方的殺意、情緒甚至滿腔的鮮血與仇恨。
當潮風、潤玉、小六趕到時,都手腳冰涼的不知所措,登上祭壇,又半步不敢靠近。
眼前已是殺得分不清敵我了。
太祀總歸是身負多年練就的絕技,尚還有招架之力,可卻被楚燃竹節節逼退,愈加的力不從心。
潤玉看在眼裏,纏在心頭,一遍遍高呼“爹爹”。
三人身後,不知不覺間登上來許多人,是端逢帶著青冥穀的弟子們來了,卻隻有觀戰的份。
每個人的心都如置於鐵板上煎烤一般。
就在這時,太祀一個不慎,露出破綻,眼看著就要被幽冥劍斬入胸膛!
太祀急中生智,趕緊從腰間抽出一支匕首,狠勁插入楚燃竹身上,迫使他暫時退卻。
鮮血噴了一地。
太祀得以喘息,卻又抽了第二把匕首刺上去!
楚燃竹身中兩刃,鮮血汩汩淌出,令他一時間難以再攻,甚至周身的那片碎光也熄滅了大半。
這時有青冥穀觀戰者唏噓:“太祀這卑鄙之徒!”
難料那太祀居然還有第三支匕首,再一次要刺上去!
“爹!”潤玉呼喚了一聲。雖說她爹隻是求勝雪恥,可如此行徑實在——楚燃竹眼瞧著第三支利刃就要刺入自己腹中,霍然混沌的腦中驚起一陣洶湧大浪,如江濤般的滾滾殺意瞬時支配了全身。仗劍一揮,便將刺向自己的那支匕首掃落數尺之外。
然後太祀整個人也被他的劍氣掀翻在地了!
諸人一個個倒吸了涼氣。
隻見楚燃竹渾身的幽綠碎光倏地猛烈異常,直衝雲霄,爾後就天空驟灰,風雲變色,整個天泱殿的上空充滿了壓迫感,令人們各個窒息。
潤玉的身子不聽使喚的衝出,“爹——!”
小六趕緊圈住她的腰,“小姐千萬使不得!”
突然聽見人們的驚叫聲。
潤玉定睛一看,簡直不能置信,楚燃竹竟然——!
竟然化為一頭白發!
那純潔的白色,就如無根的霜雪,白的不染纖塵。
傾而,天空飄起了冰風霜雪,與那團綠光彙聚到一起,就像是下過雪的竹林一般,亦冰亦火,盤繞著楚燃竹的全身。
所有人都忘卻了動彈,太祀更是喊不出一個字。
楚燃竹揮劍殺來。
死亡掐住了太祀的喉嚨,令他渾身的血液冰涼。
怎料——!劈下的劍竟刹在了太祀眉間上方一寸處!
“你……你……我……”
楚燃竹竟突然痛苦的呢喃出聲。
“不……不能……我……不能……殺……他……”
一個個詞眼從楚燃竹的唇間溢出,他顫抖著後退,一步步遠離太祀,無神的雙眸有如碎去的冰塊。
無人不驚。
同時楚燃竹終於到了不堪負荷的混亂地步,他撕心裂肺的咆哮了聲,騰飛而起,痛苦喘哮著離開了。
端逢趕緊下令去追。
眾人氣喘籲籲的趕了過去。
那裏是天泱殿入口的開闊處,正是楚燃竹之前廝殺的地點,現在,滿地的屍體,地麵的顏色大半是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