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穀,楚燃竹屋內。
潤玉坐在他的床上,雙目無神。
楚燃竹端來熱茶,吹了吹,遞給潤玉,幫她用一隻右手顫顫抖抖的握住杯子,送到嘴邊。
“潤玉小姐,方才讓你受驚了,見諒。”
潤玉含著淚啜飲,偷偷的用餘光瞄他。
這個如鋒芒般令人不敢親近的年輕人,亦有溫柔的一麵,否則他不會給她喝血。
這刻,潤玉多想撲到他懷裏,狠狠的哭喊,發泄自己的怨艾,換取這個人愧疚的懷抱,甚至,讓他不得不將自己放在心上,守護自己。
可是,沒有什麼意義了吧。
殘廢的事實,硬生生將她十六年鑄造的個性折斷了。
心下好空,隻有熱茶送入一點點的溫暖。
房外的疆塬,靠著棵樹,懷揣白玉圭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明明剛才多麼效忠於潤玉,眼下卻仿佛事不關己似的。
隻有潮風焦急的踱來踱去,“完了完了,我闖大禍了,還好爹又出去,千萬別傳到他耳朵裏……”
突然,潤玉站起身來。
“送我回家。”
楚燃竹稍詫:“小姐說什麼?”
“我要回家!”潤玉厲道。
楚燃竹內疚的無以言表,一時噎住。
潤玉將茶杯置在桌上,站起身就向外走,“疆塬呢?我要回天泱殿!”用右手推開門。
疆塬迎了上來,“小姐,我在這兒呢。”
“我們回去吧。”
“遵命。”疆塬隨在潤玉身旁,離開。
楚燃竹在門楣下望著兩道身影,心裏起起落落上上下下,終究隻能以一聲清歎收場,餘音苦楚。
潮風摸著後腦勺,抱歉道:“這簍子……是我捅的吧?”
楚燃竹無言。
潮風歎氣道:“沒想到那一刀下去竟把她的胳膊砍斷了,我要早知道這樣打死我也——唉——!”真是追悔莫及。
“已逝之事,再思無用,不如想想之後該如何。”
該如何……潮風稍微深思,胸膛卻被突如其來的怒火填的滿滿*,“先是什麼玉佩,又莫名其妙牽扯到雪葵了,事情怎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楚燃竹未語,孑然從他身邊走過。
潮風扭頭愣道:“你幹什麼去?!”
“去看看。”
正巧這時休縈氣鼓鼓的找來了,接話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剛才還替她擋箭弄得跟自己人一樣,還沒看夠!”
潮風聽她比自己還出言不遜,便道:“休縈,你少說兩句不行啊。”
“我說得哪句不對?”休縈振振有詞。
她身後還跟著函勿,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看來他定是想阻止休縈向楚燃竹討說法,卻敗給了休縈。
楚燃竹冷道:“你若強詞奪理,隨你了。”
休縈頓時大瞪起雙眼,嘟起嘴來。
楚燃竹現下哪有心情與人爭吵,無視休縈,向方才潤玉和疆塬離開的方向行去。
休縈不滿的很,又自鳴得意道:“二少主別跟去看啦!發生了什麼我告訴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