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也猜不到,這呼風喚雨叱吒風雲,已到不惑之年的太祀殿主,會掉下滴滴淚珠來。
疆塬見情況不對,踏入房中提醒道:“殿主……”
太祀這才趕緊將淚擠回眼底,卻又激動的衝雪葵吼道:“釋蝶,你為何才回來?!”
雪葵心駭,語結道:“我……我不是什麼香釋蝶,我叫雪葵。”
“釋蝶——!”太祀吼道:“我的妻子,我不會認錯!”
這話就如當頭一棍打在幾人腦頂。
雪葵更是天旋地轉的站不穩腳,腦中不覺湧入先前的遭逢——昆侖山巔的飛穹公子,曾用異樣的眼神看過她……青冥穀主母剪滌,也錯將她當做香釋蝶夫人。
潮風忙道:“殿主您肯定認錯人了!這是我朋友雪葵,年方十五,她今日來這裏,是想向殿主打聽點事的!”
“不可能!”太祀雖仍堅持己見,可眼底已暴露出滾滾失望,“你……你當真不是香釋蝶?”
“雪葵根本沒聽過這個人……”雪葵委屈道:“其實雪葵是聽說殿主的第一任妻子和我是同族,才想來問問,關於我哥哥的消息。”
“你有兄長?!”不知怎的,太祀又重新燃起希望。
雪葵據實相告:“我也是聽朋友說,哥哥在人間,所以我出遊來尋……這是娘親的遺願。”
“你娘死了?!何時之事?!”太祀兀的又激動起來。
雪葵心下一凜:“我……我也未曾見,隻是聽聞了噩耗遺囑。”
太祀全身劇顫,他口中斷斷續續的吐出悲痛的氣息。
“死了……死了……”傻了似的囁嚅。
潮風急道:“殿主您還好吧?!”
太祀移了眼看他,相視的片刻間才定下神色,道:“真乃不幸……”又看向雪葵。
這回雪葵嚇得險些叫出聲,她不敢相信,自己竟在這個人眼中讀出了繾綣的愛意和慈父的柔情。
“你是叫雪葵對吧,你能不能留在天泱殿?”
“啥——?!”潮風第一個反對:“殿主您別開玩笑了!”
太祀仍對雪葵道:“你哥哥的事,包在本座身上,隻要你留下,天泱殿絕不虧待你。”
“我……”
這時蘭薰道:“殿主好生突然,不知為何執意要留雪葵妹妹。”
“無非是與潤玉做個伴,算本座膝下次女。”
“這似不妥,”蘭薰道:“以潤玉小姐的脾氣,雪葵妹妹還能不吃虧?我這做姐姐的可不同意。”
楚燃竹也道:“雪葵姑娘久居青冥穀,早已習慣滎陽氣候,兀來皖南定會不適。”
連疆塬亦道:“殿主三思。”
太祀臉色一沉,霎時全身湧上股戾氣,吼道:“有何不行?!”又柔視雪葵,向她靠來。
雪葵挫了幾步,趕緊躲到潮風身邊,小手捏住他的衣擺當做救命稻草。
潮風立刻打抱不平:“你到底要幹嗎?!”
“請雪葵姑娘留在天泱殿。”
這算是觸到潮風的底線了,此一刻衝動占據了軀殼,潮風搶前幾步擋住太祀。
“說不行就不行,你這是強搶民女——!!”
太祀威脅道:“小子,你可想好,這是本座的地盤!別說將你等圍困於此,就是要了你們的命也輕而易舉!!”
一語如天崩地裂,令幾人神經驟緊。
疆塬圓道:“殿主息怒,此事當從長計議,莫傷了兩派和氣。”
可這位殿主本就不是通情達理之人,平日就獨斷專行的很。現下一根筋都繃直了,就連疆塬的話都聽不進去。
潮風氣得直咬牙:“你別嚇唬人,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啊!有種動真格,看誰怕誰!”
下一刻他就拽起雪葵向外逃。
楚燃竹與蘭薰一驚,交換了神色,想著既然事情已鬧得不可收場,他二人隻能助潮風與雪葵脫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