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我和王梓雯重新整裝上路。
太陽還未升起前,山穀間彌漫著片片薄霧。一路上,王梓雯不停的回頭,直至茅草屋最後消失在視野裏,才抽動著肩膀,惺惺的掉了兩滴眼淚,小跑了兩步追在我身後。
我見她情緒低沉,隨口安慰道:“行了,到海南我再給你造個大的,也坐落在水邊。”
王梓雯聽我一說,情緒微微好轉。茅草屋是我倆一點一滴搭建起來的,耗費了不少心血,任誰心裏都會有些不舍。可我一次都沒有回頭,因為我知道,生命中好多東西都像茅草屋,我們喜歡的往往不是它們自身,而是自己對它的付出,隻有付出過,才會愛上。
翻過兩座山丘,原本光禿的群山中突然現出一片綠洲,從一座山的山腳一直環繞到半山腰。我對王梓雯說道:“昨晚的亮光應該就是哪裏,你先留在這,我穿著迷彩,更利於隱蔽,等我先去探查完情況,你再過來。”
王梓雯點點頭,藏身到一棵樹後。
這是一片典型的人工樟子鬆林,兩米多高的鬆樹以違背自然規律般整齊成列,所有樹木之間距離都是三米,整齊的像是士兵方隊。樟子鬆原本生長於寒帶,但經過多年人工培育和優選,如今更加適應溫帶環境,成才時間也更短,所以近年來,華北北部地區已經有大麵積人工種植。
我貓著腰小心翼翼的走進鬆林,在確定沒什麼威脅後,招呼王梓雯來到身邊。此前我已斷定,幸存者八成就是護林工人,他們應該沒有熱武器。所以不管遇到喪屍還是人類,危險性都不太大。
果然,繞著山轉了沒多遠,就看到一個白牆藍瓦的彩鋼房,坐落在一條小溪旁,門口堆放著簡易的灌溉車和生活用具。我助跑幾步跳過小溪,剛要靠近彩鋼房,窗口忽然冒出一隻喪屍,雙手前伸,張牙舞爪的想要吃掉我。
輕鬆解決掉喪屍後,我倆推門進到屋內。
屋內還有兩具屍體,早已沒了血肉,隻剩下兩坨白骨,肋骨間有幾隻蛆在一拱一拱的爬著。
彩鋼房小到隻需一眼就能看清全貌,兩張上下鋪,幾個灌溉用的工具,還有牆角處爛得不成樣子的食物。棚頂有一盞小燈,我下意識的觸碰了一下開關,燈竟然能點亮,看來是棚頂配有太陽能電池板。我正在猶豫要不要帶條髒兮兮的被子時,王梓雯俯身掀開角落的一個藍色塑料桶蓋,抓起一捧大米放在鼻子前聞了聞,一臉嫌棄的伸到我鼻子前,我連忙後仰躲開她的惡作劇,不用想大米肯定早已發黴。
翻了一圈連個毛都沒翻到,我倆雙手空空的退出屋外。
出了小屋,我嚴肅的說道:“昨晚的光肯定不是這間屋子發出來的,這光線太弱,遠距離發現不了,附近應該還有別的房屋。”
王梓雯點了點頭,伸手抓住了我的衣角,緊跟在我後麵。
山林裏視線本就不好,加上樟子鬆樹冠茂密,我每走一段就俯身趴到地上探查情況。忽的一團黑影從我眼前一閃而過,嚇得我立刻拔槍,王梓雯也在我身後倒吸一口涼氣。直到我確認那是一隻黑色的鬆鼠,才不滿的罵了一句。經這一嚇,我倆都變得緊張兮兮,走得更加小心。
又往前走了一段,地上出現兩道筆直的車轍,一頭通往山頂,一頭連接著遠方。順著車轍向山頂望去,不遠處的半山腰上,坐落著一棟別墅。
我倆都閃過不可思議的表情。
我正要上去一探究竟,王梓雯突然拉住我的胳膊,膽怯的說道:“哥,要不咱們走吧,這裏肯定有人,我怕萬一……”
我晃兩晃手裏的槍,笑道:“小傻瓜,我不對他們不利就不錯了。來都來了,不進去看看多虧的慌。再說,有轍就有車,我可不想再一路冒雨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