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完王總，我倆喘了口氣，李羽霏說道：”哎，一點多了，你餓不餓？”
“有點。”
一直在逃命和做實驗，此刻緊張和興奮勁一過，立馬覺得肚子在咕咕叫。
“陳明，你說人不吃飯能活幾天？”李羽霏的語氣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七八天吧。幸好你開會之前拿來了一壺水，應該能更長久一些。”我喃喃的說道。
李雨霏又問道：“那喪屍七八天之內會不會先餓死？”
我搖了搖頭，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
李雨霏苦笑道：“要是他們先餓死，估計咱倆就有救了。”
我也不想繼續聊誰先餓死的問題，這隻會讓我的腸胃更難受，一想起李羽霏對我磕頭的情景，便重新起了個話題道：“哎，你剛才對王總還有情有義的，怎麼這會倒變成渾不在意了？”
李羽霏道：“死了死了，一死百了。還聊他幹嘛？再說，你真的覺得我真心喜歡他？”
我不置可否，按常理說，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妮子是不會喜歡一個有家有業的中年男人的，還不就是為了錢？可看她剛才一連串的行為，分明是有感情的，和她現在的態度並不相符。我一挑眉，等待著反問句之後的自問自答。
李羽霏道：“我是花了他的錢，沒錯，我利用了他，可你知道麼？我家裏什麼條件？我父親是當兵的，退伍之後，隻剩一膀子力氣。母親給人家做保姆。父親曾經3年沒有回家過年，就是想趁那幾天多賺點加班費，好供我上大學。從我上初中開始，我母親從來都沒有時間陪我逛一次街。他們隻知道不學習沒出路，省吃儉用的讓我讀大學，等我大學畢業的時候，大學生遍地都是，不值錢了。這也無所謂，我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在這所城市裏養活我自己。可是我媽突然病了，累病的。她為了多賺錢，兼職做了兩份鍾點工，醫保報銷之後的費用依然是個無底洞，她辛辛苦苦幹一年賺的錢都不夠醫院一個禮拜的花銷。真的，我家把所有東西都賣了也填不滿。你說我一個20多歲的小姑娘，還有什麼辦法能弄到錢？我要是不弄到錢，讓我眼睜睜看著我媽死？我能對得起他們養育我的恩情麼？”
說著，李羽霏落下淚來，接著道：“我知道我就剩這張臉蛋了，都這個時候了，我也不瞞你說，那段時間，我同時陪過好幾個有錢人，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下賤，可我……我真的是沒別的辦法了，好幾個王八蛋都騙了我，隻有王總真的給了我50萬，救了我母親一命。這難道不是恩情麼？就憑這一點，我心甘情願地照顧他，陪他睡。”
我有點愣住，想起公司提拔的新人都和李羽霏沾親帶故，語氣有些不善的說道：“嗯，王總對你確實不錯。”
李羽霏聽出了我話裏的酸味，回複道：“我知道你們都看不起我，背地裏說我壞話，關於公司用人上更是對王總有很大意見，尤其是壓製了你們這些有能力的老員工，這裏給你說聲對不起了。”
聽完李羽霏的身世處境和道歉，我對她的厭惡感消失了大半。這是一個消費主義時代，衣食住行，就連愛情，身體，甚至理想都可以用來消費，何況，從剛才一連串的行為來看，至少李羽霏不是個薄情寡義的女子。
世事難料，昨天我們還處在不同的世界，雖然有交集，但頂多算是萍水相逢，今天卻在這煉獄一般的世界，在這小小的會議室，相互交談著藏在心底的話，甚至還會有更進一步的……
我對她的道歉隻是報以微微一笑，畢竟此時的道歉或許有別的意味，我起身來到窗前說道：“我撒個尿，你隨意。”從早上進會議室一直憋到現在，馬上就憋不住了。可惜會議室裏麵沒有衛生間，我隻好站在窗戶邊，對著大街就開始尿了起來。這是我成年以後，第一次當著陌生女人的麵幹這種事情，如果在一天前，我的行為肯定會被當成流氓對待，甚至會被送進公安局。可是現在，除了坦然麵對，別無他法。
一葉知秋。
這個末世下，人類文明的規則已經被徹底打破，不知道要經曆多久的蠻荒時代，才能重回文明。
輪到李羽霏了，她再三叮囑我不許偷看。我紳士的轉頭背對著她，可沒一會，耳後傳來細不可聞的聲音：“我……我怕掉下去，你過來扶我一下，但你不許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