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那千鈞一發之際,林帆澈突然覺得自己身子被人一帶,輕飄飄的離開了左逢源掌風所及之處,然後一個聲音在自己身後輕聲道:“左長老這一手天網恢恢,真是使得越來越出神入化了。”
“怎能如皇甫閣主的逍遙遊。”左逢源皮笑肉不笑,手上速度卻是又快了一拍,層層掌風滴水不漏向二人擊去。
眾多高手皆欲來救,怎奈左逢源一手掌法疏而不漏,完全沒有半星可趁之機。皇甫千軍一手拉著林帆澈,一手黃泉刀橫握,上身巍然不動,腳下卻不停的變換著步子。
那步法輕盈,正是皇甫千軍的輕功絕學“逍遙遊”,整個步法無攻無退渾然天成,恍若羚羊掛角。即使手上拉著林帆澈,皇甫千軍依舊能輕鬆在左逢源身邊遊走,其瀟灑從容仿佛庭院之內觀花養魚一般。
左逢源麵色陰晴不定,下手卻是越來越快。皇甫千軍輕笑,足下一頓便輕飄飄向後退去。
這一退驟然拉大了兩人的距離,左逢源追來時皇甫千軍已經退到屋角,左手拉著林帆澈不動,右手承影刀尖卻已穿破左逢源左胸衣襟,左逢源的一掌則定格在空中,距兩人尚有一尺遠近。
左逢源突然哈哈笑了出聲來:“皇甫千軍,你輸了。”
“何以見得?”皇甫千軍挑眉。
“天羅地網的確不能奈逍遙步法分毫,我又為何要加急掌風步步相逼?”左逢源笑道,一絲鮮血從他左胸滑落,他卻渾然不覺,“剛才你與姬芷沁合力將我衣袖絞破,毒藥盡出,現在縱使是南宮洛雲本人,一時片刻想是也配不出解藥來了。”
“而你與姬芷沁如今,早走出了香如故能保護的範圍內——現在這整間屋子裏麵也隻有你一人可懼,你若死了,我左逢源如何不行?”
皇甫千軍一愣,急急向香如故望去。果然,自己與林帆澈現在所在的位置,離香如故少說也有三丈之遠,養心蠱就是再靈驗,恐怕也護不到這裏來了。
林帆澈卻是舉起了手來,鵝黃色的袖子絲絲滑落,露出纖細的手腕來,左腕之上,一隻銀鐲雕花鏤空。
這看起來應該是一隻普普通通的鐲子,樣式做工頂多能算個古樸可愛,就是拿到市坊上去恐怕也賣不了幾吊錢。林帆澈與香如故皆是不愛首飾之人,縱是如此頭上一根簪子也是玉鳳含珠,精致無雙,很少見到如此粗糙之物。
卻是這一隻銀鐲,使得左逢源大驚失色。瞪著這銀鐲,他驚聲道:“碧落——不可能!”
“左長老好眼力。”滿意的點頭,林帆澈收回左手,這銀鐲乃是前任浮影首領鬼老隨身之物,被爺爺求了來套到林鳳成手上,後來帆澈入宮後鳳成就以“嫌女氣”的名義硬塞給了妹妹。銀鐲雖名碧落卻無一絲碧色,據說乃是由苗疆千蟲萬草養成,所護距離雖不如護心蠱的五分之一,卻是時時展開,隻要不是直接入口入血之毒皆能解除,完全不需要任何氣血精神來催動。
大笑一聲,左逢源向後退去,身形搖搖晃晃口中胸前的傷口都源源不斷的流出血來,“妄自我算盡機關……後生可畏……真是後生可畏!”
搖搖晃晃的,左逢源看也不看,雙掌呼呼生風的就撲入了眾人之中。
林帆澈本想飛針擊殺,卻還是放下了手,一則剛才皇甫千軍那一刀已經是重傷左逢源心脈,二則那邊吳淵的武藝也高於自己,左逢源現在隻是強弩之末,無論如何也能對付得了了。
龍成飛單刀怒斬,柳蘇洋雙鉞回環,吳淵鉤走浪勢,再加上皇甫千軍帶來的幾大高手合力圍攻左逢源,拆分五十餘招之後,左逢源已是敗勢明顯。
長嘯一聲,左逢源忽的將全身力氣集中在左手,露出全身破綻不顧,一掌向吳淵擊去,這一招乃是以命相擊,縱使是吳淵,也被擊出一丈來遠。於此同時左逢源渾身上下已經滿是傷口,環視了一下四周的高手,冷冷一笑之後,他又是右手一掌向柳蘇洋擊去。蘇洋本就是這些人裏麵武藝最差的一個,此刻被擊的噴出一口鮮血,蹬蹬後退幾步正好撞到躲閃不及的香如故身上,兩人一起重重跌倒。
“如故!”見到這一幕的吳淵立即紅了眼睛,跳起身來搶在林帆澈與皇甫千軍前麵將香如故抱入了懷中,林帆澈無奈的歎了口氣,伸手拉起柳蘇洋,剛欲關心時卻聽見左逢源的狂笑聲傳來。
轉身看去,隻見場中的左逢源全身已經被十幾柄兵器刺穿,雙目血紅卻是直直往這邊看來,狂笑不止,口中道:“你們……”
話還沒說完,左逢源渾身一搖,搖搖晃晃的終是倒下了。
隻是當時沒有人去關心他,在吳淵的叫聲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香如故身上,此時的如故,雙眼緊閉,臉色雪白如紙的倚在吳淵的懷中,毫無一絲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