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陽光很好,陽光調皮的溜進院子裏,雖已近傍晚,可是還是有濃厚的溫暖。一個大約十歲的黃衣女孩子坐在秋千上,眯著眼,看著樹上開的燦爛的桃花。不久之後,她躍下秋千,推開虛掩的門,沿著長長的走廊,到處都洋溢著花香,下人們對她視而不見,隻有幾個丫頭朝她笑笑,她也沒有表現出不滿。
遠遠地就聽見劍風砍斷樹枝的聲音,桃花香氣鋪麵而來,還攜來幾片桃花瓣,女孩兒從空中接下這幾片花瓣,粉嫩粉嫩的,煞是好看。她瞥了眼那邊練劍練得很是好看的青衣男子,衣服隨著他的擺動而上下翻飛,女孩兒往前走了幾步,盤腿坐在地上,擺弄著散落了一地的桃花瓣,劍風依舊,桃花瓣在空中旋轉,悠悠的灑下。女孩兒目不轉睛的看著男子舞劍。
寒劍入鞘,男子看見不遠處的女孩兒:“小嫣,怎麼又跑過來了?”女孩兒從地上爬起來,笑嘻嘻的跑過來:“看哥哥你的颯爽英姿啊。”男子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他俯下身子,麵如冠玉,一雙狹長的黑色眼眸嵌在他好看的麵容上,盛滿笑意:“你就會嘴貧,長大了還怎麼得了啊,萬一嫁不出去可怎麼辦啊。”
女孩子蹭著男子的臉:“我才不怕呢,反正我有哥哥和娘親就行了。”女孩子理直氣壯的。
“好了,好了,敗給你了。”男子拉起她的手,走出了桃花林。
同樣的路,隻是看見了青衣男子,所有人都會問候,隻因為男子是這府裏唯一的男嗣,地位當然不一樣了。
“少爺,老爺讓你去書房一趟。”福伯謙卑地說。
“好的,我這就去。”
男子俯下身子,摸了摸女孩子的頭:“小嫣,回去和娘在一起啊,哥哥過會兒就回去。”
女孩子懂事的點了點頭,就蹦蹦跳跳的跑開了,男子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才和福伯一起去了書房。
“娘親,我回來了。”女孩子推開房門,就看見她娘李慧雲在做女工。女孩兒湊過去一瞧:“哇,好漂亮啊。我娘親的手最巧了。”
“小嫣,你這張嘴就會討人歡心。”女子放下手中的活兒,拈了一塊糕點放進女孩兒嘴裏。“你哥呢,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哦,哥哥和福伯去爹的書房了,估計會晚點兒才會回來。”女孩兒狼吞虎咽。
“這樣啊,你慢點吃,小心嗆著,沒人跟你搶。”女子關心的說,並且用手擦掉了女孩兒嘴邊的碎屑。
書房內,掌著燈,一個衣著奢華的男子背對著青衣男子。“小意啊,皇上今天昭我入宮,說是你才華具備,武藝也屬上乘,想讓你去守邊。”他頓了頓,“可是為父沒有答應。”
青衣隻是笑了笑:“既然父親你都已經決定了,還讓兒子我來幹什麼,是想讓我求你讓我去守邊嗎?”
“這是什麼話?”男子拍著桌子,麵帶慍怒。“我,哎,你就先回去吧。”
青衣男子推出門外,眼裏的不屑就像是臘月的冰寒,他知道他的父親是不可能讓他離開趙府的。
趙府?哼。
沒錯,趙府,是荊荀的相府。青衣男子是趙相趙琛靖唯一的兒子趙意,而女孩兒卻不是他唯一的女兒,女孩兒叫趙嫣,是庶出,若娘受寵,地位還可高些,但他娘隻是青樓女子,雖有皇姓,但仍就是青樓女子,所以沒有地位,便就是她們的地位。
可是,趙嫣卻因為趙意的寵愛,所以下人們對她還算恭敬,趙琛靖也沒有過多的幹涉她的生活,所以她算是趙府裏最快活的孩子,沒有憂慮,沒有太多的負擔。
夜晚的幕布籠罩著蘇城,星辰閃爍,鑲嵌在漆黑裏,閃出美妙的光影,趙府也陷入了沉寂,隻剩下一盞燈微弱的發著光。偶爾能聽見犬吠聲,便再也沒有別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