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女服務員衝他嫣然一笑說:“你好,先生,窗戶卡鈕脫掉了,昨天小雨飄落一些,差一點就擦幹淨了,你……”
話音未落,椅子下的地毯順著一個椅子角開始滑動,緊接一聲“吱”的蹭地響,椅子重心偏離,女服務員的“你”字拖了一個很長的音。崔賽幾乎是同一時間劍步衝過去的,憑著感覺伸手死命一抓,他抓住了女服務員的手,而女服務員整個身子懸在窗外空中。崔賽也因左手腕巨大的慣性擦破了皮,殷紅的血流了出來,他感覺自己已經拚盡全身的氣力,血雖然在一點一點的流,他也看不到女服務員的臉龐,但他一直在努力撐著,堅持,堅持,因為從內心深處傳來一個信念——他們相識的絕不僅僅這一天,而是千年。
時間似乎一下子停滯了,崔賽感覺自己意識越來越淡薄了,走廊傳來零星的腳步聲,他不知道幾名酒店員工及工程部人員已得知險情趕到現場。他隻感覺意識在感知的邊緣遊離。他還清晰的看到了一個豹符屏風,一位嬌美柔弱梨花帶雨的美人斜倚臥榻釵鬢散亂啜泣不已。崔賽還嗅到一陣蘭花的幽香,繞過屏風後,他緩緩邁步向那名女子移了過去,那名女子也看到了崔賽,連忙起身相迎。“拜見判官大人,乞盼判官大人垂憐,放我生天!”崔賽看了一眼那名女子容貌和女服務員竟十成的相似,不禁為之一驚。那女子說罷納頭便拜,這更讓崔賽一頭霧水,不明就裏之下連忙伸手去攙扶。那名女子還沒有被碰到崔賽就像針紮般的惴惴恐恐地往後一閃,像躲蛇咬一樣的迅速。一雙淚眼望著崔賽,期期艾艾地說:“雖說我王並不寵幸於我,但陽世還有我父母長兄,你強索我性命,與親人陰陽相隔、生死異路。待在這地獄之中,生死不堪、幽冥兩絕,我敬你這麼長時間未用強於我,特再次抖膽乞求判官大人讓我走吧。”
崔賽聽後後退一步,一下子跌坐在豹符屏風下的判官椅上,他環視了一下四周,再回望眼前這個淚眼汪汪、淒淒楚楚的絕色女子。這才想起神示中公元五百多年曾索北魏一名宮妃性命的事。莫非這名女子就是,如若真是,那可真是逆天行事、悖違天律。若自己也真是判官,知法枉法幹這事被貶謫也在情理之中了。與其看這女子苦苦哀求,何不順著她說呢。崔賽打定主意後再次坐下,輕聲對這女子說:“別怕,我放你生天,恕在下情迷心癡。”
話音剛落,一陣嘈雜的哭聲和厚重的門聲讓崔賽睜開了眼睛,立在眼前的是一群酒店的工作人員,原來剛才又是幻像,那現在身邊的這些人又是幹什麼的呢?
那名女服務員坐在自己身邊,崔賽聽的清楚似乎和剛才幻境中的那名絕色古裝女子聲音很接近,不同的是剛才她在低聲啜泣,如今這位卻在號陶大哭,旁邊還有幾個酒店的工作人員和兩名穿著工程服的人幾乎擠滿了整個房間。
“你醒了,嚇死我了,謝謝你救了我,你總算醒了。”那名女服務生邊哭邊激動地拉住崔賽的手,旁邊也有人在嘀咕:“好險,多虧這名先生,否則19層呀,後果不敢想像。”
崔賽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他試著自己坐起來。除了手腕他並無感到任何的不適。他看了看一屋子的人笑笑說:“沒事,大家都挺忙,謝謝大家關心,我沒有事,可能用力虛脫了,你們都去忙吧,謝謝。”
一屋子人簡單寒暄兩句後紛紛散去,房間裏唯獨剩下兩人,女服務生與崔賽相視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