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短暫,崔賽每每總會發出這種“境緣之無實,光陰之易逝”的感歎。有些人選擇庸庸碌碌、無所作為,有些人偏要跌宕起伏、驚心動魄。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平淡無奇的簡單人生,一世無虞無為、風平浪靜。幾乎沒有一個人願意趨奉左右、冠蓋舉世、君臨天下的張揚,這不是氣場與態度而是命運的抉擇和簡單的叢林法則——適者生存。因為有些人就是優於眾人,因為有些人就是天賦異稟,生就是人中龍鳳,活就是個中精英。崔賽就是這個精英中的精英,他的個人層次還要更優渥更深厚,這也就注定其傳奇的一生。
崔賽現在基本確定自己有著特殊身份並有著非凡的使命。可是漫步在複旦校園中,還是疑團重重不得其解。此時已近正午,隨處可見掂著飯盒的學生行色匆匆,櫻花似乎停留一個夏秋後仍有幾片枯萎在樹幹上,沿途的景色並沒有影響崔賽,相反卻精神極佳。一連串的奇遇讓自己深信,難道真是負有神職的冥府判官嗎?既是有這麼離譜的使命,那麼現在活著意味著什麼?曆練?消業?如果一切都是合理的,真的。那麼自己完成使命後是正常死亡還是不死?這太矛盾了,想不明白,簡直風馬牛不相及。難道說陰曹地府就意味著告別塵世嗎?難道自己大限來了嗎?
崔賽太熱愛他的事業,還有深愛的安心姝,他不知下麵會發生什麼,那些使命到底如何完成,想著他不禁啞然失笑,樣子傻傻地旁若無人。身旁幾簇學生從其擦肩而過時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失常。他沿著石子路循著盲道漫無目的,有氣無力的低頭前行。突然,腦際靈光一閃,他看到有人進了他的房間。“ROOM1917”,他看到那個見過的女服務員去擦那扇玻璃,凳子下的地毯滑了一個角……
“不!小心,天哪。”
那名女服務員竟失足摔落下去,崔賽脫口驚呼,讓一旁的路人無不回頭觀瞧他這乖張的行為。他突然想起早上本要將窗戶之事報前台和工程部的,結果在電梯裏被意外的電擊,而後又在餐廳突遭奇遇,最後離開酒店時又遇車禍等一連串的詭異事件。同時更讓他對申報修理的事忘的幹幹淨淨。他確定自己有預知未來的本領,此刻他已不在乎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名神職人員,大不了歸位就是卸下這副皮囊去死罷了,這個凡胎肉體不也就是那麼一會事嗎?可現在一條人命正岌岌可危,他來不及多想瘋一般衝回白玉蘭酒店。
“子午相衝,子未相穿,午壬合太陽,現時午時,月4、7、28不祥,今天恰恰為4”,這一路的疾奔狂跑,崔賽全身的汗已把衣服浸透,他一邊跑一邊掐算著陰陽,他不知道自己何時習得這種易卜術。
衝進白玉蘭後,徑直奔電梯而去,眼睜睜看著一趟電梯剛剛上去,心中的焦慮之感讓他有一股心蹦出嗓子眼的感覺。也不知等過了幾秒,下一趟電梯下來後,待轎梯中的人魚貫而出後,他迅速的擠進去,進電梯之後又接連按下19F的按鈕,並祈禱千萬不要中間停留。就在轎廂關閉的瞬間,他瞥見大堂前台懸掛的一排世界各地標準時間,最後一個是北京時間,時間應是12點指向,可是房間裏的電子表顯示的似乎是10點,具體幾點他記不清,大概時間是不會差很多的,莫非時間在回溯嗎?他心跳開始加速,整個電梯都能聽到心髒的跳動回聲。
“叮”,上天保佑,電梯一路未停,19F層到了,衝出電梯後急奔房間而去,走廊盡頭17號,倒數第二個房間,一道光線映了出來,20房間門口還有一個整理車。
“壞了,一定有人在打掃我的房間。”崔賽又是風一般的衝進房間,隻見那名女服務員站在椅子上擦著玻璃並衝他一笑,崔賽不敢出聲,用手示意她下來。崔賽此時屏住氣攥住拳,頭上已經滲出黃豆大的汗珠子,不知是跑的還是激動的,發縷上掉下的汗珠落到臉頰都不敢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