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拉著我,要我趕緊進去,還說對於訂婚典禮,她已經期待了很久,畢竟她腹中已經有寶寶,和梁鹿的寶寶,是我今生不能生的寶寶。
“……祝福你。”看她幸福的樣子,我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晚晚撫摸著小腹,幸福的說,“我快做媽媽了,是我和梁鹿的孩子,他說他喜歡女孩,他……”正說著,晚晚忽然哎呀了一聲。
我還沒回頭,聽到晚晚說,“他來了,我給你們介紹!!”
——-梁鹿,新郎官梁鹿,即將做爸爸的梁鹿,他走過來了!!!
可我算什麼呢?
算他的三媽,還是前女友,還是一個毀壞了他家庭的惡人,亦或是18歲那年,被他侵犯的……
來不及想清楚,我掙脫了晚晚的手,飛快的跑開。
身後好像傳來誰的聲音,像一把刀子,狠狠的刺在了我心口:蘇文靜,我很抱歉,我以為我可以灑脫的來到他麵前,平靜的說一句祝福。
可是蘇文靜,直到這一刻,我才發現,我根本沒你們說得那麼勇敢。
我很慫的逃了,不敢麵對有著全新身份的他……
曾經最好的朋友,和我最……,是愛,是最愛的男人嗎?
——-落卿溶,你傻了吧,他是仇人之子,不不不,他不光是仇人之子,還是那年侵犯你的強-奸犯,你怎麼可以愛上他?
對對,我不愛,一直都不愛!
閉上眼,淚水好像滑下來,再朦朧的看四周。
我才發現,現如今臨市的變化,是我這個從小在臨市長大的人,無法尋找到熟悉感覺的陌生。
我跌跌撞撞,像18歲那夜,跑在陌生又熟悉的城市,跑得特別的狼狽,直到天亮才來到親人的墓前。
那一座座冰冷的墳墓啊,垵葬了我最親最親的親人。
爺爺,我沒有讓你失望,我沒忘,一切都沒忘。
是的,爸爸,我沒愛上他,你瞧,現在的我,還在笑,那就表明我心裏是開心的。
媽媽,你一向看人精準,所以我沒有騙你們吧,如果你們泉下有知,可以不必再護佑我,我已經完成了所有的使命,求你們好好的保佑他,保佑漾漾吧。
我……
這麼一個惡毒的女人,就不用再護佑了。
——-梁鹿,祝你幸福。
-
光陰飛逝,轉眼五年過去。
這五年,於我來說,過得像什麼?
或許更多是傀儡。
五年前,我從親人的墓碑前離開了臨市,遠走他鄉,原以為我可以找到新的生活,可我才發現,所有的新生活裏,都交織著濃烈的過往。
每一次的自我墮落,喬江北都會告訴我:蘇文靜沒死,她最後是把你托付給了我,所以在她重新出現之前,你就算死也得在我的控製範圍內。
瞧啊,這是多麼霸道的一個男人。
蘇文靜,究竟我繼續殘留在暮城,是為了等你,還是為了修複我自己,我已經分不清。
不過我卻清楚的知道,這五年以來,我是心甘情願的幫喬江北做事。
隻是我沒想到,喬江北這個混蛋,真的料事如神,五年後,你回來了,我很開心。
盡管我們聯係不多,可我還是開心的。
我很慶幸,我最好的姐妹,在經曆了那麼多的曲折後,還能好好的重新麵對生活,比我這個拿煙酒來麻醉自己的傀儡要強。
可是蘇文靜,我怎麼都沒想到,被綁架的那一次,你居然為了救我,會那樣做。
你可知,現在的你,有深愛的男人和兒子,而我呢,不會再有深愛的男人,更不會有孩子,有的隻剩下一具殘破不堪的身體。
所以活下去的意義,對你來說,更重要。
可你這個傻子,竟然把活的機會,讓給了我這樣的一個人。
那一晚,和吳達在直升機,終於見到了你,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真的,蘇文靜,隻要你是幸福的,別說我受傷,就算死又如何?
可能我迫不及待的想找個理由,來結束自己這樣傀儡的生活,很可惜,這一次,上天依舊不收留我。
我竟然再一次醒在了暮城的軍區醫院,聽說你是被安南找到後,直奔醫院而來,看見身負重傷的我,你當時哭得像個孩子。
可是蘇文靜,你又怎麼會知道,其實我做足了死的準備。
那一次住院,我把自己當成一個病入膏肓的死人,不去理會身外的其他,更沒有參加所謂的喬江北的葬禮,我和你一樣,不相信那個男人,就那樣死了。
可是蘇文靜,你知道,我看見了誰?
是他……梁鹿,和大腹便便的晚晚,我曾經最好的姐妹。
那一天,晚晚在醫院樓下的長廊裏,攔住我說,“溶溶,對不起,訂婚典禮那天,我其實沒懷孕,梁鹿一直沒碰我,我……,我害怕,我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喜歡的男人,可這個男人夢裏都叫著你的名字,我知道他給你寄請帖了,我不能……
“……”
“你不會怪我的吧!”
“我又為什麼要怪你?”我裹了裹身上的病號服,明明豔陽高照,卻有些冷,“你懷不懷孕,對我來說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是嗎?”晚晚在探究著什麼。
“所以,你現在的肚子,的的確確是你們的第一胎?”是她和梁鹿的孩子,是我不能給梁鹿的孩子。
晚晚撫摸著肚皮,“是的,他現在待我很好。”
我靠著綠意綿綿的長廊,“所以,關我什麼事?”
晚晚的臉色有些不太好了,“我,我隻是……,你還在怪我嗎?”
忽的,我有些受不了她這樣裝可憐的白蓮花姿態。
我清冷的打斷她,“我說了,你懷不懷孕,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又為什麼怪你?說得好像你懷孕我會怎樣,你當時沒懷孕,我又會怎樣是的。”
“可是……”她一副言語又止的樣子,我呼了口氣,“我在這住院,並不知道你們會來,同樣,你以為我之所以走出病房,來到這裏,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
趕在她開口前,我繼續說,“如果我的出現,會打破你們的幸福,那很抱歉,要怪隻能怪你自己太不自信,太渺小了!”
所以,晚晚,你要自信,你要強大。
五年前我不會做什麼,同樣五年後,我也不會做什麼。
如果我會做什麼,當初就不會一次次的拒絕他。
看著晚晚眼裏盈盈的淚,我不想再待下去,卻是轉身想走,哪裏會想到晚晚突然拉住我,手指都掐進我的胳膊裏,“對不起,溶溶,對不起。”
她指甲特別的尖,因為用力,我胳膊呼呼的疼。
我說,“我最後再說一次,我從來沒有怪過你,而你更沒有對不起我,你無需向我道歉!”
我不懂這世界是怎麼了,難道每一聲對不起,都一定要換回一句不客氣嗎?換不回來就意味著,對方還在生氣,憑什麼要這樣認為?
晚晚像沒聽見我說話一樣,繼續扯著我道歉。
我有些生氣了,“你到底想做什麼?”我甩了一把,不想和她繼續糾纏,結果剛轉身,身後傳來噗通一聲,跟著晚晚無聲的坐在了走廊的台階上。
乳白色的大理石地板,隱隱有紅色的血跡,自她雙腿流出。
“孩子,我的孩子……”她依舊扯著我病號服,我怔了怔,馬上喊醫生,全身的血液因為她腿間的腥紅,而不停的叫釁。
周圍來來往往的,好像有許多許多的人穿梭,我已經耳鳴的分不清誰誰,等反應過來,就感覺一抹帶有薄荷清香的身影,將我狠狠的推開。
“晚晚,你怎麼了?忍著點!!”
是五年後的梁鹿,是的,推開我的男人,是五年後,隻在意晚晚的梁鹿,而五年前,那個隻在意落卿溶溶的梁鹿,已經死了。
-
深夜兩點,晚晚生了,是個漂亮的女孩。
聽護士說,雖然早產的原因,但孩子各方麵還是挺健康的,大人除了身體有點虛弱之外,再好好調養調養,很快就可以恢複。
這次意外,不會對晚晚的子宮造成任何傷害。
換句話說,隻要他們想要,以後還有更多的王子公主的到來。
得到這樣的消息,我一直緊繃的情緒終於敢鬆懈了——我一直在猶豫,該不該去道歉,該不該找梁鹿把事情解釋。
後來我想,像我這樣的女人,又不是第一次做傷害梁家的事,至於嗎?
三個小時後,我沒告訴蘇文靜,便收拾了所有的東西,回到大慶路。
即使我身上的傷還很嚴重,也不要再在軍區醫院,像晚晚說的那樣,現在的我,也的的確確不應該再打擾他們的生活,畢竟我和他其實什麼關係都沒有了。
我是這樣想,可傍晚他還是來了。
那一日的梁鹿,什麼話都不說,隻是幽幽的看著我。
那雙極具東方特色的眼眸中,像是審判,像是淩遲,像是諷刺,又像是可憐。
也的確,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的我,左胳膊是骨折的,因為出院匆忙,腳上的石膏還沒拆,又怎麼可能不狼狽?
五年的時間裏,我想過許多次再見麵的場景,可唯獨沒想到,他就這樣突然來了,又突然走了,一句話都沒有留下,甚至都沒給我開口的機會。
——-嗬嗬,梁鹿,現在的你,終於開始後悔愛過我了吧!
入夜時分,各種痛楚又開始肆意著我傀儡般的身體,我弄不清到底是身體疼還是心裏疼,尼古丁早已經無法緩解我麻木的身體。
我癱在地板上,可能喝了兩瓶白酒吧,聽到手機響,舌頭都理不直,“喂,喂喂,誰誰呀!”
電話那邊,沉默了會,“是我!”
聽到這兩字,我咯咯地笑了,“我?就算姓我名我,那也是我我,而非我。”
是梁鹿,是他的聲音,我清楚的知道,即使這一刻的我,已經醉得站不起來,看什麼都是幾個影子,依舊知道,這道聲音的主人是他。
砰砰!!
門板響,手機裏又聽到他說,“開門!!”
我胳膊搭在膝蓋上,朝門口晃了晃神,“你誰呀?特麼的今晚老娘不接客!!”
“我是梁鹿!!”聽筒和門外,同時響起了他低吼的嗓音,他好像特別的生氣,我說,“可你憑什麼讓我開門,我就要開門,你是我的誰?”
“我是你的恩客,你……”
他沒說完,我直接把手機摔了。
聽著砰砰的敲門聲,我找到耳機,把音樂放到最大,然後把自己丟在沙發裏呼呼大睡。
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會做出破門而入的事。
可事事我錯了,我了解的僅僅是五年前的梁鹿,時間不長,他不但破門而入,還反鎖了門板,對著縮在沙發裏,聽音樂的我,忽然衝過來。
“落卿溶!!”這三個字,他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滿身的酒氣,不亞於我這一刻的醉態,“我讓你開門,你憑什麼不開?”
“可我又憑什麼開?”
“就憑我才是這房子的主人!”
“哈哈……”我聽著音樂肆意的笑了,梁鹿氣不打一出來,上手就搶我的耳機,又迅速將我固定著。
太過曖昧的姿勢,讓我想到了他剛剛出生的女兒,我說,“我不接客,特別是你!”
梁鹿應該特麼的恨我,那扣著我手腕的手,緊緊的用力,“所以這五年,你一直在接客?以接客為生,是不是?!”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你……”
“怎麼,我的好兒子,你這是打算給三媽養老送……咳咳!!”
我話沒說完,梁鹿忽然死死的掐著我,拉扯間,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身上本就為數不多的睡衣,被他扯了去,他像個瘋子一樣,低頭就吻。
啪!
我一巴掌拍上去,“你結婚了!”
四目相對的一瞬,我在梁鹿的眼裏,看到了熊熊的烈火,他說,“就算結婚了,男人就沒需要了?用你至少比工具來得舒服!!”
我剛開口,梁鹿一下擠了進來。
我才意識到,我睡衣下是空的,前所未有的憤怒,使得我脫口而出,“梁鹿,八年前,你毀了我一次不夠,難道八年後,還要再來毀我一次嗎?!”
他像沒聽見一樣,動作未停,我疼得想死,想掙紮可男女相比,女人的力氣終於抵不過男人,更何況醉了的他,滿滿的都是戾氣。
那樣的寒冷,不帶一絲情感,全部都是來源於當年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恨。
我咬著牙,緊緊的握著他胳膊,“你……”
直到這一刻,我才發現,他胳膊那裏的粉色櫻花,竟然沒了,在那片略白的、幹幹淨淨的肌膚裏,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一下子笑出聲來,“以為紋身去了,就能掩蓋曾經的真實?”
梁鹿眯了眯眼,我說,“你繼續,像那晚一樣,繼續強-奸我!!”
梁鹿為之一怔,“所以,這就是你一直不肯答應我的原因?”
“對!”我說,“那天我才剛剛成年,剛滿18歲,18歲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有理想有人生,有童話裏的王子,可我所有的一切,都被你給毀了!”
“……”
“是你,就是你,就是你這個強-奸犯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