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肉,鮮血,白骨。
繃了一天的神經線再也承受不住如此畫麵,我眼前開始漫出了大片的黑暗。
陷入昏迷之前,我仿佛聽見了容秋在我耳邊,語氣親昵的說了句:“傻瓜,我來告訴你正確答案吧——那就是,你沒得選。”
“歡迎來到容秋的世界——蘇文靜,你會是我的。”
——
我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裏有一個叫容秋的男人逼我看著另一個男人被砍下雙手的過程,不論我怎麼掙紮都沒有用,他固定住我的身體,冷酷得像是來自地獄的撒旦。
夢境真實得讓人作嘔,然後我感覺胃裏真的升起了一股惡心感。
“嘔!”我撐著身體趴在床沿,空蕩蕩的胃裏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帶著溫度的光線照在我的身上,直到那陣惡心感過去了,我整個人才脫力一樣趴在那裏。
地板上有些熟悉的紋路過了片刻才順著眼簾的傳遞到了腦海的位置,我機械的抬起頭看著眼前的房間。
——是我的房間。
我在大慶路的房間。
我愣愣的看著周圍熟悉的擺設,好半天都沒有辦法回過神來。
直到房門口傳來了門被打開的聲音。
溶溶探進來一個腦袋,見到我醒了,她推開門走了進來:“蘇文靜,你可真是長本事了啊,居然睡到要我去把你領回來。”
“領回來……?”我沒有焦距的看著溶溶,無意識的問了聲。
“昨天我剛出院回到家裏,姚姐就給我打電話,說你在休息室裏睡著了,怎麼叫也叫不醒,讓我過去把你帶回來。”溶溶坐在我身側,臉上笑意溫暖。
我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伸手帶著試探性的碰了碰溶溶的手臂——不是在做夢,有溫度,有彈性,我是真的回來了,回到自己的家裏了。
“睡傻了你?”溶溶被我莫名其妙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
我看著自己的手腕,那上麵被捆綁的時候留下的淤青還有淺淺的一層——它們在告訴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我的幻覺,我真的被綁架過,還有一個試圖侵犯我的男人被砍掉了雙手,這一切都是真的!
“文靜,你怎麼了?”溶溶語氣微沉,她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發燒了嗎?”
我眼淚啪嗒一下就掉了下來,緊緊握住溶溶的手,我哭得語無倫次:“溶溶……不是的,我沒有睡著……是容秋,是容秋把我送回盛庭的。”
“容秋?”溶溶眉梢微揚:“文靜,你到底怎麼了?”
“嗚……容秋是個變態,溶溶,他當著我的麵砍掉了一個男人的雙手,他還讓我選……”回想起那個時候的場景,我的身體開始無意識的打顫。
溶溶見我已經有些崩潰的樣子,趕緊俯下身子抱住我:“好了好了,文靜,現在你在家裏呢,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惹上容秋?”
從溶溶那皺著的眉頭之中我也讀懂了,容秋不是個善茬兒。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怎麼惹上了他呀!
那個變態!
我在溶溶的安慰下,慢慢從那場驚恐的回憶裏走了出來,直到冷靜了些,我這才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是如墨……她讓人……”
我說話有些顛三倒四,可是大致的情況溶溶卻還是聽明白了,想起昏迷前容秋的話,我死死攥著溶溶的手,帶著哭腔道:“溶溶,現在怎麼辦,容秋說我沒得選……”
溶溶卻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如墨那個死八婆!給我等著!”
她動作迅猛的出了屋子,片刻之後我就聽到了大門被用力關上的巨響,可見溶溶此刻一定是被憤怒占據了理智。
“溶溶!”我急了,從床上爬起來,連鞋都顧不得換就追了出去。
可是到了樓下,卻隻看見溶溶坐進一輛出租車,很快就沒了影子。
我趕緊也伸手攔了輛車:“跟著前麵那輛!”
司機以為自己遇到了原配抓小三的戲碼,麻利的應了聲‘好咧’,車子就跟箭矢一樣駛了出去。
車子到了離盛庭不遠的一個紅綠燈路口,我眼睜睜的看著溶溶的車子消失在視線裏,等到我的車子也等來了綠燈的時候,前麵卻發生了一起刮擦事件,路口被賭出了一條長龍。
我急得不行,拉開車門就跑了下去,司機在我後麵大喊:“美女,你還沒付錢呢!”
我哪裏還顧得上這個,衝著盛庭的方向跑了過去,拖鞋被跑丟了,水泥石子磕在腳底,我連疼都顧不上,好不容易到了盛庭,我扶著石柱喘了口氣,繼而便往裏麵走了進去。
現在還是白天,盛庭裏除了一些值班的安保和服務生,什麼人都沒有,我有些慶幸溶溶這個時候應該是找不到如墨的,估計也就是砸了她的更衣室出出氣。
腳底板這個時候才傳來了火辣辣的疼,估計是剛才光著腳跑的時候被刮破了,我齜牙咧嘴的一路往休息區那邊走了過去。
可是遠遠的,我卻好像聽到了如墨帶著幾分刺耳笑聲的聲音
“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貨色,和我鬥?你還真當自己是根蔥呢?”
要是單比個人戰鬥力,十個如墨也比不上一個溶溶的,可是她卻敢這麼說話,那溶溶……
我顧不得腳疼,衝著休息區那邊跑了過去。
映入眼簾的畫麵是,有兩個大漢按著溶溶的肩膀讓她跪著,還有人扯著溶溶的頭發逼迫她以仰視的姿態看著她對麵的一對男女。
女的是如墨,男的則是化成了灰我都不可能忘記的——容秋!
如墨挽著容秋的手臂,兩個人都背對著我,可是押著溶溶的大漢卻看見了我。
一個大漢衝著我的方向示意,容秋轉過身,看到是我的時候,他臉上原本還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笑意頓時變成了燦爛的模樣。
“你也來了,是知道我在這裏所以才趕過來的嗎?瞧你,連鞋都沒穿好,很著急嗎?”
我不敢去看容秋,隻能控製著自己的恐懼走到溶溶身側。
“鬆開。”容秋對著大漢示意,禁錮著溶溶的大漢這才鬆了手,我扶著溶溶站起來,低聲問了句:“怎麼樣?溶溶,他們打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