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狼和七隻山羊(2 / 2)

貝當,那隻生胡須的老雄山羊,便中止了它的使人厭倦的故事;它鼓起圓溜溜的眼睛,恐怖得眼前都是些漆黑的小榧子。

那隻老雄山羊,它懂得狼是來吞噬小山羊們的,因此它想道:我倘使對狼表示殷勤效勞,它或許會記得我。在適當的時期,或許會寬恕我的,會叫我為它服務,給我榮譽。至於那些小山羊,反正要受罰的。

它向門口走去,其間,小山羊們對它呼喊:“不要開,不是姆媽!”

“怎麼搞的,我的孩子們?”貝當,那隻生胡須的老雄山羊向它們叫道,“難道你們連母親都不認識了嗎?”

於是狼便惡聲惡氣地高唱著:

“? ?充滿著它奶子的奶,

充滿著它角的白奶油,

充滿著它蹄子的奶水!”

老雄山羊開門,那隻凶惡的狼一躍就跳進了屋子。它便吞噬著小山羊們,搶劫著,屠殺著,虐殺著? ?但是它對於那隻老雄山羊,那個騙人的貝當卻赦免了。它憐憫它,甚至準許它來吻它的屁股,它給它穿上一件奴仆身份的製服,授予它在門上傳令的職務,因為,它想:年老而生胡須的,當一個大家庭的門衛是很合適的。

吃飽了的狼變成懶惰者了,“我何必去找小山羊呢?”它自言自語道,“讓它們自己跑來罷!”

狼便伸長了頸子拚命惡聲惡氣地高唱著:

“我的小山羊們,我的小寶寶!”

它一聲呼號,便聽見遠處有羊兒們在叫:“姆 ? ? 姆? ?姆媽!”

於是它看見匈牙利、芬蘭、羅馬利亞的雄山羊們從各方麵飛奔過來了? ?

這些看見等待著它們的那隻狼露出大牙齒,血紅的嘴巴,倒豎起的毛,都裝作沒有覺察到的樣子。雖然它們是害怕得很厲害!

“姆? ?姆? ?姆媽!”它們大聲地呼喊著。

狼在吞噬它們的時候,它們恐怖得渾身發抖,但是麵孔上保持著微笑,好像這是狼命令它們這樣做的。這些東西確實太瘠瘦了,隻有皮和骨頭,顯示出很慚愧的樣子。它們在狼的牙齒底下軋拉軋拉地作響,同時還再三地叫著:

“姆? ?姆? ?姆媽!幹娘,我們的恩人!”

吃飽了的狼,不再懂得有什麼限度了,

“我何必用溫柔而愛撫的聲音去歌唱呢!”它想道,“讓它們試試看不給我開門!”

它便把它的腳步轉向東方。它直到了俄國的土地上,蘇維埃的國土上,用著一種不再是溫柔的音調,而是粗濁的、貪婪的、使人打惡心的聲音吼起來了:“喔啦,哈哧,你們這方麵,你們的母親來了!”

“是你嗎,母親?”小山羊們從屋子裏發出一種清脆的聲音問道。

“確實是你們的母親!”狼狂吼著,用腳去踢那門去,那門便自行打開了,於是它看見在門檻上並非是些小山羊,而是一個拿著粗棍子的壯大的漢子。

“是我們的母親,好,孝敬母親的!”他一麵說一麵舉起他的棍子來在狼的腦袋上猛烈地一擊。“當心,這是我的祝福!”

狼便看見三十六支燃燒的蠟燭。

那打擊是猛烈得全世界的人都聽得見的,使那些還活著的及關在狼的牢獄中不死不活被煎熬著的小山羊們,也都恢複了神誌,跳起來歡欣鼓舞地說道:“看來狼是碰到人了!”

狼想扼住那壯漢的咽喉,可是後者往旁邊一閃,狼卻撲了一個空。

那位英勇的壯漢第二次舉起他的棍子來又打在狼的腦袋上麵:

“這是為報母親的仇恨,也是為小山羊們複仇的!”。

在門檻裏麵便露出準備著戰鬥的,一個勝於一個的,全體都很年輕的,強壯而敏捷的別的少年們。他們的棍子都是用鐵打成的,他們的拳頭都是很有力量的。

等時光一到來,他們便會打在這隻瘋狂的狼。請抬起頭來看,豎起耳朵來聽:全世界的人們都能聽見狼的骨頭在作炸裂聲了。

1948年上海永年書局發行《小學中年級補充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