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很有必要緩和一下這沉默到詭異的氣氛,雖然當時是他主動要跟來的。
我指了指前麵不遠處一位身材矮胖的男子,對辰偌道:“你瞧那人,一定是滿臉長痘。”
辰偌疑惑地看了那人一眼,道:“為什麼這麼說?小篆你認識他嗎?”
我搖搖頭,道:“不認識。不過,看他的背影就像是滿臉長痘的樣子。”
那人驀然回首,憂傷地看了我們一眼,然後就哭著跑開了。果真是滿!臉!長!痘!
辰偌驚奇道:“小篆好厲害,居然能以背識相!”
其實我並沒有以背看相的能力,要有這種能力我早就去做神婆了,那隻是我的一個笑話罷了。
我挺愛講冷笑話的,從前我身邊的朋友同學都不能理解,沒想到來這兒之後,大家依舊不理解。
記得我曾指著一說書人問是風他們知不知道為什麼那人的聲音這麼有磁性。是風問我磁性是什麼意思,我笑著說因為他吞了磁鐵。
是風繼續問我磁性是什麼意思,遠之又發問什麼是磁鐵。
神藥擺擺手勸誡,小篆時常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你們就當沒聽到好了。
是風遠之受教地點點頭。
於是,我淚奔了。
不過,這並沒有打消我講冷笑話的決心,我樂此不疲地講著。
我並不期待他們能欣賞我的笑話,隻是希望他們有朝一日能明白我不懈努力永不言棄的精神。
但今時今日,看到辰偌的反應,我覺得我可能想多了。
當我們一路無言回到小院時,神藥興衝衝地告訴我午飯不用做了,大家去天食樓。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真不知道天天吃蛋,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唉,我真的是不喜歡跟他們出門。
瞧瞧,當我們一出現在街上,行人商販就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交頭接耳指指點點地議論個不停。
“快看呀,那名女子好生可憐喲。”
“嗯嗯,我也這樣覺得。除了她,其他人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呢。我還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美人,感覺像做夢一樣。”
“其實她也不錯啦,隻不過跟其他人比起來就---唉。要是我,絕對沒勇氣跟他們走在一起。”
我衝著眾人微微一笑。
“哇,大夥兒快看!她竟然還在強顏歡笑。”
“心裏明明那麼苦還要強裝笑臉,這份堅強好令人欽佩,嗚嗚嗚。”
“那女孩看上去好讓人心疼。唉,真是可憐的孩子。要是翠芳不死,也有她這麼大了吧。翠芳,你怎麼狠心扔下阿爹獨自走了?!白發人送黑---黃發人呀!阿爹還記得你那一頭枯黃的頭發······”
我收起笑容,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天啦,快看。她好像要哭了。”
“看來終於忍不住了,不過要是我早就哭死了。哭吧哭吧不是罪,古來征戰幾人回。”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算了算了,你們快別說了。人家姑娘多不容易呀,你們這樣戳人家痛處有意思嗎?”
“······”
疾風拍拍我的肩頭,安慰道:“小篆,別哭。哭了隻會更醜,絕對不能讓那些嚼舌根的人看了笑話去。”
神藥點頭道:“嗯。不管別人怎麼說,小篆你在我心中都是最美的。”
我懶得理他們,冷哼一聲直接進了天食樓。
是風預訂的雅間在二樓,上樓的時候,我無意中聽到一件奇怪的事情,也就放慢了腳步細聽起來。
“阿勝,你弟弟怎麼樣了?”
那被喚作阿勝的人歎了一聲,苦笑道:“還是不見好轉,這都好幾日了,城裏的大夫都看遍了。不瞞你說,我連獸醫都請了。
“真是奇了。你說人怎麼能在一夜之間變化如此之大?以前你弟做什麼事總是不管不顧,隻圖自己開心,半點不聽人勸。現在倒好了,突然間性情大變,再沒了主見,讓他幹什麼他都樂嗬嗬地說好。欸欸,到底發生什麼事讓他變成這樣的?”
“我也不清楚,自從他從雲頂崖回來後先是昏睡了一日,醒過來就成了這樣。”阿勝像是想到什麼,驚恐道:“你說,他不是撞見什麼髒東西了吧?”
“別說還真有可能,那你快些找道士到家中開壇做法,驅鬼消災。清風道長前些日子跟別人家的小妾私奔了,你這趟就找他的師弟白眉道人吧。你可得抓緊,我聽說白眉道人也萌生了跟人私奔的想法哩。”
沂南聞之,不屑道:“真是豬腦子,鬼神之說豈能相信?!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些蠢笨的東西,難怪隻能任人宰割。”
我見那兩人怒目而視,忙推著沂南進了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