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百裏截殺新嫁娘(2 / 3)

想起自己離京前,男裝的媚娘和自己醉倒在葉九的小院裏,前堂,陌露吊著嗓子唱道,“長安柳並洛陽花,君若看遍早還家,鴉發委地今不見,莫歎公子負韶華。”

而媚娘拿腳撥弄著之前被她拉斷的琵琶,口氣疲累,道,“毓卿,咱們是不是錯了。”池裕下意識的擦了擦臉上的傷痕,“沒錯,錯的是命。”

她嬌笑,雙頰暈紅,笑著笑著聲音低了下去,而後緊隨一聲長吟,猶如杜鵑啼血的淒慘,喝著前堂為陌露的唱好聲,讓人徒生出一種莫名的情愫。累得池裕顧不得那被斷弦劃破的傷痕,匆忙抱住她,顫聲咱們都要好好的,“媚娘,你答應嫁給我池毓卿,這輩子就不許你反悔!”

媚娘麵上終於滑下兩行淚來,喚他,“毓卿,你,莫要負我。”

“二公子。”他身後的暗衛同他站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出聲。

池裕回神,眨了眨眼,轉過來看向他,“怎麼了?”

“主子問,您今兒個還是和二夫人一起用膳?”

“不必了,告訴大哥,鷹就應該放出去,摟在懷裏隻會啄了自己的眼。”

“是。”

看著暗衛退去,池裕長長鬆了一口氣,幸好符花赫是個不懂後苑事的女子。

幸好,躲在窗子後的符花赫,喃喃道,”幸好,你也有心上人。”

月色正好,梧桐寒枝斜斜地橫梗在兩人那看似極遠的距離中,說不盡的蕭索。

而,京城那一廂,王瓔琅卻是醉盡了長安的梅花。

相守不知相思味,空挑燈花淚染妝。遙遙三千柳,隻盼君莫負。

晚宴時間,眾人沐浴後,睡了兩個多時辰。雖然未休息夠,但終究減了一些乏,陸陸續續來到了飯廳。

隻不過全都是難得一見模樣,睡眼惺忪,衣物以曆延為例,穿著一身白緞的寬袖裏衣,腰間鬆鬆垮垮,頭發未束,以此類推,除了池裕以外,皆如是。

符花赫亦在其列,那是常年穿男裝的習慣,懶得打扮,抽條布帶,鬆鬆垮垮的綁了頭發,眼睛迷離之餘,卻沒有睡意。

望樓也一身紫衣,藍帶束發,衣服是符花赫幫著換的,笑眯眯的仕女幫著綰了個朝雲盡香髻。

最個別的就是池裕了,那一身紅的,讓符花赫忍不住看了好幾眼,心中奇怪他以前怎麼不穿紅的,也不知道他穿紅的這麼。。。。。。邪氣池夕都懶得再說客氣話了,舉起杯敬了一次,就讓仆人都退了下去,除了那個笑眯眯的侍女。

沒有了一根根柱子在自己身邊立著,幾個大男人放開了手腳,大快朵頤。

“那個誰。”,符燁指著侍女道,“幫我盛碗湯。”

侍女愣了一下,然後又笑眯眯的輕聲道,“是。”

符燁吃的一點風度都顧不得了,怨不得他,這一路為了裝作女子,為了穿上那些弱柳芊芊的衣服,他就沒吃飽過!行軍打仗沒糧草時,吃野菜還管個飽,而這半個月的趕路愣是讓他想起了小時乞討的日子,對池裕的怨恨程度在咬斷雞骨頭時再一次提升。

等眾人吃完,仆從撤下了飯桌換上香茶,侍候他們漱了口,又換上茶點水果。

做完了這一切,再看向符燁時,他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池夕輕咳一聲,見他沒有醒轉的樣子,也就放棄了叫他的打算。

“七曳,過來見過二夫人。”池裕站在符花赫身後,聽著池夕對那個侍女道。

七曳麵上帶笑,嫋娜的身姿帶著幾分誘惑走來,雙膝一軟,跪在符花赫身前,聲音軟糯的叫了一聲,“二夫人。”

符花赫不明所以,卻也不慌張,因著池裕曾和她解釋過,他之所以誤傷了望樓,是因為那個笑咪咪的侍女未曾告訴自己望樓的身份,所以他是把她當做了東涼的刺客,加上他有意推脫,一番解釋下,七曳在符花赫心裏已經掛上了狡詐,好事的名號。

故而,符花赫手一歪,茶杯微傾,杯中水涓涓流下,打到地上,水滴濺到七曳的臉,七曳"哎呀"一聲,小心的抬頭看了符花赫一眼,見她麵無表情,一個頭就磕在了地上,驚聲道,“二夫人饒命!”

“嗬!”符花赫心中冷笑,我這還沒做什麼那,你就讓我饒命,我豈能饒你。心中這麼想著,手上連著半杯茶都扔了過去。卻沒料到,一枚蓮子橫將飛來打碎了那茶碗。

符花赫抬首望去,動手的人,是池夕。她不好再動手,望樓臉上卻沉了下來,啟唇,“你這是何意?”

“請稍安勿燥!”池夕抿了口茶,轉頭對七曳道,“七曳,你若再玩,我可不管了。”

曆延主仆正好吃完點心,阿桑剝了一桌子的蓮子,曆延問他幹什麼,阿桑繼續手上的活,回答,“我忘帶藥箱了。”

符花赫突然發現除了望樓,所有人都殺氣騰騰地看著阿桑,她納悶,最近怎麼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七曳起身,動作利落起來,一邊整理頭發一邊爽朗的說,“二夫人,我是專門負責收集情報的暗樁,二公子記性不好,我告訴過他望樓姑娘的事,他卻因著你給忘了,所以那日的事,著實與七曳無關。”

最後一字落下,抬腳踏上桌麵,整個人騰空躍起,指尖冷光突起,一支銀簪向著屋頂射去。

一聲悶哼從屋頂傳來,撲通一聲,摔在地上一人,嘴角流出黑血,已是中毒死了。

七曳踢上去,那人翻過身來,額上插著簪子,雙目圓睜,好不恐怖。

七曳看向坐在邊上的符謙,“符將軍,你自己來確認一下吧。”

符謙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緩步走來,看那屍體片刻,這才長歎,卻不伸手摘下那人臉上的黑布。

池夕點頭,“這麼說,最近真的是他們了。”

符謙點頭,又覺得不妥,接了一句,“或許還有別人。”

池裕道,“那他們也逃不了幹係,甚至更加可惡。”

符謙不語。符花赫腦中一堆的問題,頻頻看向符謙。

池裕接過暗衛遞過來的長笛,尋了符花赫身後的位置坐下,說,“娘子,可要好生保護我啊。”

符花赫皺眉,想開口去問時,屋中眾人卻都站了起來,連同方才睡著的符燁也是,每人手中都拿著兵器,還有。。。。。。一把蓮子。

符花赫見望樓也是一臉疑惑,就站了起來,想去揭開地上那人的麵巾,沒走兩步,在身側驀地有羽箭穿過,她本能地閃身躲過,直到聽見一聲悶哼,驚的回頭,才發現池裕左肩被穿透。

見她看過來,池裕卻隻是象征性的微笑了一下,掰斷了羽箭在外支出的部分,將長笛放在唇邊,閉上眼睛吹了起來。

這次他的身邊,已有了暗衛。

符花赫心中像被堵住了一樣,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堂外猛然炸裂的聲音打斷,看過去,眾人已與闖入者打成了一團。

望樓身邊有七曳在,用不到自己,她斟酌了一下,抬手抽出狼翎對著人群最密集處撲去。

池裕眼睛微啟一線,皺眉,笛聲頓時響徹九天。

身邊暗衛受不住他如此大的內力,也不拖延,也向著屋外撲去,看樣子,是向符花赫那邊。

符花赫越打越驚,這些絕不是普通的匪徒,他們三人一組,兩組一隊,一隊對付一人,兵器五花八門,配合相當,長弓黝黑,血跡斑斑,種種跡象,無一不說明這是軍隊,而且。。。。。。她一劍砍掉一人左臂,帶著餘勢腰斬一人,血飛濺在她臉上,猙獰可怖。

如果她所料不錯,這是她一手帶出來的符家軍。

想明白了這一點,手上更是狠辣,她不需要弑主的兵器。

池夕被慘叫聲驚的回頭,見這一幕,不住皺眉,符花赫她,血腥之氣太重了。

漸漸地,別人都從戰局中抽身而出,隻有符花赫還在院中,狼翎所到之處,無不血肉橫飛。

聽見符謙一陣猛咳,白衫輕震,曆延不得不側目,待他稍稍平複血氣,開口道,“符將軍,你還是抓緊納一房妾室吧。”

符謙苦笑,“何苦連累旁人大好華年。”

池夕接過話來,“符將軍且放寬心,池家絕不會薄待了弟妹。”

符謙望天,星河密布,竟是難得的好天氣,喃喃,“我知道,否則,我絕不會把她交給你。”

池夕冷笑,“符將軍,她從不屬於誰。”

符謙閉上了眼睛,“我知道的。”微風吹起他的鬢發,整個人淩風若舉。

望樓聽得真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