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老手撫白須大笑起來，“姑娘倒是特別，尋常之人隻管收禮，哪有諸多疑問，姑娘謹慎異常，莫不是怕老夫誆你？”
“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我雖愛財，卻也得是受之無愧的。”
蒼耳手指紫鳶花道：“此花雖叫紫鳶卻是俗名，古卷上記載之名為朝天闕，傳說此花朝著天宮的方向盛開，是通往天界的引路之花，世間少有人得見，如此珍貴的朝天闕，不過是這畜生閑暇時的零嘴而已，姑娘可知是何原因？”
藍鳳青重新審視了一遍白少，見它仰起馬頭，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她一笑，道：“想來這匹馬兒定是個矜貴的主。”
“姑娘聰慧，這畜生是追雲馬王，它既馱你前來，這禮姑娘自是受之無愧的。”蒼老轉頭對身後的小童道：“去把那東西拿出來吧。”
不一會兒，小童捧著一件閃著璀璨白光的雪色衣裙走了出來，蒼耳道：“朝迎白露香雪舞，素雪霓裳，老夫以月神之物相贈，姑娘可願穿上讓老夫看看這朝霞之下的白露如何舞就香雪？”
她被那奪目的白光吸引，徑直而去，輕撫霓裳，觸及之下竟溫暖無比，仿佛有股暖流順著指尖直達心底，這素雪霓裳猶如鑽石織就一般，仿佛有一種魔力，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腕，掙脫不開，眉心似乎有滴紅淚若隱若現，細看時，似乎隻是晃了眼而已，“你若早些拿出素雪霓裳，我也不會跟你廢話了，這件霓裳便是搶我也要拿到的。”
蒼耳白眉微微皺起，隨後鬆開，他拿眼示意小童將他推開，伸臂請道：“姑娘入內更衣吧。”
再出來時，倒真是應了那句朝迎白露香雪舞，素雪霓裳與她的清冷絕色真是極為匹配，彷如此衣本就該她穿著才能盡顯素雪霓裳四字，亦如月神皎潔清冷，就連九天玄女也要失了顏色，她佇立於雪中，紫鳶相圍，眸如琥珀，膚如凝脂，緩步走下，舉手投足之間都讓人呼吸一窒，如此姿容定是禍國殃民的料，傾覆天下的人。
素雪霓裳雖然輕薄，但卻是貼膚則暖，便是遇風也如熱氣襲麵，原本蒼白的臉色也有了些血色，比之月華雪都輕盈幾分，想及月華雪，該是留在了浮瑤靈境，他送的東西，她竟一樣也未帶走，一抹苦笑浮現於清冷的容顏上，“蒼老可知天上人間在何處？”
“天上人間？姑娘可是來此一觀公子姑蘇大婚之禮的？”
蒼老這一問，如同在她喉間塞進了不化的雪塊，生生冰凍在那，苦澀自知，她斂下情緒，眸中沉霜，“我不觀禮，隻是要去天上人間。”
蒼老一時語塞，沉默片刻後，道：“姑娘既要入天上人間，不如先到千山居背後的待歸樓等候落日垂山吧。”
見她眼中疑問泛起，蒼老繼續說道：“通往天上人間的路得由沉香雨露指引，天下三大聖花，沉香雨露、百媚折腰和朝天闕，這沉香雨露居於首位，紅豔如火，光芒更勝夜明珠，但卻隻在夜間盛開，以沉香雨露為迎娶之花，更是全數出動了銀甲靈兵，想必此刻，天下間早已戶戶紅綢相掛，家家紅燈高點，公子姑蘇的大婚，古往今來怕是無一人可以與之比擬的。”
聚齊天下華彩，隻為迎娶一人。
她轉身往待歸樓的方向行去，眸中似染上淡薄霧氣，白少正欲跟上，卻被蒼老拉住了韁繩，“小畜生，樓裏還有貴客，你莫去驚擾，待歸樓裏可沒紫鳶花。”
白少不理他，徑自的往前走去，隻聽蒼老悠然的說道：“你若再走，我就讓小童把這些紫鳶花都拔了，你可想好啦，你家舊主那的紫鳶花可不容易吃到啊。”
白少一頓，終於掉轉了馬頭，找了一片開得最盛的紫鳶花狂啃起來，蒼老得意的撫著長須，讓小童推著往待歸樓的方向走去。